猝不及防地被秀了一大口狗粮,大家的动作僵了几秒后,又赶紧夹几口菜往嘴里塞——“大家快吃,难得沾了柚子妈妈的光,吃少了就太亏了。”
有人玩笑了一句,气氛也越来越热络起来,大家之间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拘谨了。“没想到陆总这么高冷的一个人,这狗粮撒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真不怕把我们这群人给吃撑了啊,哈哈。”
面对这群人的打趣,陆庭州也不恼,甚至嘴角还勾着似有若无的笑,看上去显然心情极好。唯独叶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出给弄得浑身僵硬,拿着筷子的手夹也不是,不夹也不是。陆庭州突然朝她侧身靠了过来,脸挨得她很近很近,近到叶笙甚至能看清他的睫毛根根分明,下垂的长睫毛落下一片剪影。噙着笑意的眸子里,倒映着叶笙略显迷惘的小脸。“快尝尝,给我个评价。”
说话间,他夹了一块叶笙最爱吃的红烧肉小心地喂到她嘴边,眼神里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期待。鬼使神差般的,叶笙对上陆庭州的瞳眸时,傻傻地张开嘴,任由他将红烧肉塞进她嘴里。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入口即化,带着一股糖香味,肉质滑嫩,可见火候掌控得极好。尽管她难以置信陆庭州有这样的厨艺,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份红烧肉做得非常好吃,堪比五星级大厨了。“好吃吗?”
陆庭州带着磁性的嗓音期待般地问道。叶笙点点头,并不违心地评价道:“好吃。”
愉悦的笑,瞬间从陆庭州的眼底蔓延开来,“我还会做很多菜,以后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都给你做。”
叶笙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但很快,又压下了眼底的异色,道:“陆总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就不麻烦陆总了。”
“没有什么事比照顾老婆孩子更重要了。”
陆庭州顺着杆子便向上爬了起来,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试探着叶笙的表情,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说了让她不高兴的话。好在叶笙只是微微蹙了一下眉,却并没有其他太过反感的表现,陆庭州也不敢再得寸进尺,慢慢来就好。他今天能得寸进尺得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还不是仗着今天是孩子班级的郊游活动,她不想让小柚子不开心,所以也不会让他在外人面前没了面子。这顿午饭在热闹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那些家长吃了陆庭州做的菜,也不好意思再让他收拾,纷纷抢了活干。陆庭州也没跟他们客气,带着老婆孩子坐到阴凉处休息。看着前边一对对忙碌的夫妻,他们心无旁骛地打闹,他逗她笑,她恼他哄,看得陆庭州无比羡慕。他们今天在外人面前的恩爱都是他有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可其他人,却是真心相爱的夫妻。曾经,他跟叶笙之间有无数次这样的机会,可都被他给丢弃了。陆庭州看着,眼神暗了暗,侧目看向叶笙,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被太阳光照得有些红扑扑的,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没有羡慕,没有嫉妒,眼底一点波动都没有。“笙笙。”
片刻之后,叶笙听到陆庭州声音喑哑地唤了她一声。她侧目看他。见他指了指前边正忙碌着的那几组家庭,语气有些低落,道:“其实好羡慕他们。”
叶笙一怔,又听陆庭州继续道:“如果我以前好好珍惜你的话,我们也可以像他们这样。”
叶笙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几对正在一边干活一边玩闹的夫妻们,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她也很羡慕。她曾无数次地想过自己跟陆庭州也能这样,哪怕只是看着电视里演出来的亲密爱人,她都能羡慕到眼红。可羡慕归羡慕,到底不是自己的,看多了,反而更难过。久而久之,她就不羡慕了,只当自己是一个观众,看着别人饰演他们的岁月静好,她在一旁当一个合格的旁观者就好。她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可现在被陆庭州这么一提,她才知道,这样的羡慕,早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她样装着不羡慕,佯装着看淡这一切,无非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就怕心伤得更重罢了。“都过去了,往前看吧。”
叶笙语气淡淡,没有对他的怨,也没有对他的谴责,真的如同一个看客一般的,事不关己。可这样的事不关己,却刺痛着陆庭州的心不能自已。“我不过去。”
陆庭州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让人心颤的嘶哑,叶笙放在一侧的手被他紧紧握住,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来,可陆庭州抓得紧,她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也就此作罢了。她现在把自己跟陆庭州之间的关系也看得很淡,不会刻意远离他,但也不想亲近,就这样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也不错,至少,孩子是开心的。偶尔寂寞了,就当是找个免费的鸭,尤其还是陆庭州这样极品,怕是花大价钱也未必能找得到的鸭,这不比结婚来得更自由吗?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叶笙忍不住乐了,下意识地笑出了声,就连眼底都盈满了笑意,倒是让刚刚还情绪低落的陆庭州有些郁闷了。他看到了叶笙到达眼底深处的笑,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事会这么开心,但肯定不是因为他,甚至于,她根本没把他刚才的情绪放在心上。“笙笙!”
他沉下声音,不满地开口,叶笙意识到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反应,嘴角一僵,笑容也顺势收了起来。“你没听我说话。”
他不满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谴责。而叶笙只是敛了敛眸,甚至没有半点心虚,如实道:“我觉得这个话题没意义,不提也罢,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叶笙心平气和地看着他,眼神清澈平静,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陆庭州看出来了,她是真的觉得现在就不错,她很轻松很自在,没有了对他的恨,对她的怨,看似没了从前的隔阂,把一切都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