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水七槻正坐着打哈欠，听到池非迟这么做，也没有坚持待在客厅，揉着溢出泪光的眼角站起身，“好吧，我困得不行，就不陪你了，你也不要熬夜太晚……晚安。”
“晚安。”
池非迟目送越水七槻回了房间，动手拧开了血瓶瓶盖，将瓶子里的血液全部倒进一次性纸杯里，把瓶子、杯子放回桌上之后，又顺手拿起桌上的手机，重新打开了之前没来得及回复的邮件。 朗姆传来的邮件里，说了妮可拉那些人被他抢走硬盘的后续情况。 妮可拉配合日本警方调查了几天，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几天对外露面时，有点恹恹的，缺乏精气神，于今天早上，带着自己的人手离开日本。 到了今天晚上，朗姆正式确认妮可拉已经回到了美国，接下来，组织还会安排人悄悄留意妮可拉的动向，但不会投注太多精力。 他们暂时不需要利用妮可拉或者对付妮可拉，也不用急着去判断妮可拉的真实状态，只要花时间去累积一些个人情报就可以了。 再就是日本警方对这件事的调查进度。 他上次行动没有在游船里留下指纹、毛发、皮屑等痕迹，在其他人面前或是路过有摄像头的走廊时，不是用了新谷晋的脸，就是用了丹尼尔的脸，连拉克酒那张假脸都没有暴露。 相比起来，新谷晋出现在摄像头下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如果日本警察拿到了监控，怀疑的就会是丹尼尔这个从出事房间里冲出来的人。 为了避免真正的丹尼尔被日本警察带走问话或者被通缉，妮可拉和FBI们只能把摄像头、监控画面全部藏起来，并没有交给日本警方，而在描述袭击者的时候，一群人也谎称袭击者挡住了脸、他们并未看到容貌。 这种情况下，日本警方的调查就更难有所进展了。 那些人能够向警方提供的信息，就是鹰取严男接他离开时驾驶那辆黑色跑车的车型、车牌号。 可惜那辆车的车牌是假的，车子外观是使用贴纸临时改了色，日本警察根据那群人提供的线索，很难追查到他们身上来。 【……很完美的一次行动，日本警方并未掌握任何证据和有用的线索，包括琴酒安排出的两次爆炸，警方也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痕迹，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 至于偷偷入境日本的那群FBI，他们在伤者的伤势还没有彻底痊愈的情况下，就偷偷摸摸地陆续撤走，他们似乎是发现了我们的人手，这一次撤离行动十分隐蔽，不过不用担心，我的人会紧紧咬住他们的尾巴！ 需要时，我们再进行联络。 ——Rum】 这封邮件，算是一次后续情况的总结，告诉他——后续没有出任何问题，不用安排什么补救行动，可以把这件事放置到一边去了。 【收到。——Raki】 回复了朗姆的邮件，池非迟又点开了下一封邮件。 邮件是绿川纱希发来的，内容是对近期行动经费开支的汇报。 绿川纱希刚加入组织的时候，主要负责调查、接触、笼络并控制一些精锐程序设计师。 他这边控制的三个程序设计师，基本都是绿川纱希来调查并设计控制住的。 其中一个程序设计师，是某个公司的程序设计要员，应那一位的要求，让那个人潜伏在那家公司里，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向他们出卖一些公司的情报。 剩下两个程序设计师负责干活，配合着编写实用的网络追踪程序，不时需要帮组织搭建一些具有欺骗性的一次性网站，方便组织情报人员用来蛊惑、欺骗一些人。 这三个人主要由他的人来盯着，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其他人不会干涉监视行动，只是在需要的时候，会联络他或者绿川纱希，让他们通知那三个人配合着完成某个任务，如果有意外情况的话，恐怕就是他这边给琴酒提供情报，让琴酒去杀人灭口了。 虽然说‘盯着’，但他们跟那三个人的联络很隐蔽，基本没有线下见面的时候，那三个人对他们的情况知道得不多，他们也就没有必要对那三个人进行太严密的监视，只是由绿川纱希不定期去试探一下情况，留意着那三个人有无异常。 绿川纱希手底下控制着一个会计专业、潜伏进网络公司的小泉久美，能让小泉久美帮忙监视、留意风声，一个人监控三个人也不会太吃力。 当然，控制住那三个人也够了，组织一向不是追求‘多’的团队，控制得多了，反而容易出差错。 所以在那之后，绿川纱希的主要任务就不再是接触调查程序设计师，在绿川纱希表露出狙击天赋之后，就经常去做训练，偶尔配合着其他人做行动调查。 前不久，绿川纱希应琴酒需求，去帮忙调查了一个市役所要员，为了接近那个要员花了不少钱。 按理来说，绿川纱希的行动花费、报酬都应该由主导行动的琴酒负责，不过绿川纱希毕竟是他的情报要员，他会定期给绿川纱希供应行动经费，不怕剩下了，就怕绿川纱希需要经费时没钱可用，所以这一次绿川纱希那里的行动经费还有余款，行动经费就从那里面扣了。 行动经费都是组织总财务供应，那一位也不会在这方面吝啬，他和琴酒手里都不缺经费，不会在意行动支出，只要提前商量一下就行。 绿川纱希是他的心腹，琴酒当初问过他由谁发放报酬，也是向他表示——仅是借人，无意抢人。 总之，绿川纱希负责的调查任务结束了，发来一个简洁的开支汇报，就是让他心里对经费使用情况有个底。 之后，就由他结合任务难度、绿川纱希花费的时间和精力，给绿川纱希发放报酬…… 池非迟给绿川纱希转了账，顺便回复邮件让绿川纱希注意查收，拿起桌上的纸杯抿了一口血液，品尝着血液中类似炒栗子味道的醇香，用手机翻看着今天刚升级好的平台页面。 共享给他的情报里，没有涉及其他人最近的行动，新信息只有一条，是琴酒把他们共用的两个外围成员的名字划掉了，还标注了‘死亡’的字样。 当初菲尔德集团的蛀虫们面临池家夫妇给的压力，向黑市里悬赏，试图让佣兵或者赏金猎人们来绑架他，而他也借此和琴酒联手，反过来把那些想拿他去换钱的家伙都抓了，能用的就留下来用，不能留下来用的，就想办法从对方口中撬出一点有用的情报，再清理掉。 鹰取严男就是那一次钓到的，此外，他们还钓到了几个水平不怎么样、但对犯罪行为接受度颇高的人，拉进组织里当外围成员。 虽然一些行动中，外围成员都是当炮灰来用的，但是外围成员又比那些被利用的人要强一点，至少是敢执行犯罪行动的人，他这里人手本来就不多，平时也都是琴酒在用，他还没怎么好好利用过，就一下子没了两个，让他有点心疼…… “嗡……” 通话页面一出现，拨进来的电话就被池非迟接听，“喂？”
琴酒开门见山道，“我看到你的账号在浏览共享情报，听说你跟女侦探去约会度假了，怎么还有空看这种东西？”
池非迟听着电话，起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组织很重视保密度，越水一天不是组织成员，他就一天不能把组织的事告诉越水，甚至不能让越水发现他和组织的联系。 那一位在知道他和越水交往之后，还刻意跟他提过这个问题。 而这也是其他人默认的规矩。 除非某一天组织需要越水，而那一位也确认越水加入组织不会引来麻烦，在越水加入组织之后，他才能跟越水说一些有关于组织的事。 换位思考，如果一个外围成员谈个恋爱就把组织的事泄露出去，他的第一想法会是——‘这个家伙靠不住、一定要趁早把这个家伙连同他的恋人当一次性消耗品用掉’；如果一个核心成员谈个恋爱就把组织的事泄露出去，他第一想法就是‘这家伙怎么成为核心成员的、这种不管大家死活的行为真是让人恼火、一定要弄死他’。 要是他把组织的信息泄露给越水，一定会惹众怒，不仅没好处，还会惹一身麻烦。 当然，让越水达到‘组织需要’的条件，可以是他被越水迷住了、没有越水无法安心工作，在组织需要他的情况下，就能够转变为‘组织需要越水’。 换句话说，只要他在自己具备价值的情况下，主动向那一位表示‘我能保证越水不背叛、让越水加入陪我吧’，那一位会考虑让越水加入的，不过同时也会警告他——‘如果那个女孩子不可控，会把组织的事情泄露给其他人或者警方，我会在情况变糟糕之前让人杀掉她’。 只是组织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不想让越水掺和进来，所以他宁愿把组织有关的信息瞒下来、不让越水知道，也不想跟那一位提议让越水加入。 在其他人眼里，他没有提出让越水加入，就意味着他选择对越水隐瞒，琴酒问他‘怎么有空看这些’，默认的脑回路就是——越水不是自己人，他要对组织的信息保密——他不应该在越水面前看组织有关的情报——他既然看了情报，就说明越水不在他身边——他不是在约会度假吗？怎么没跟女方在一起，反而看起组织情报来了？ 同时，也是在暗示另一层意思——‘你应该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看了组织情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