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时间久了,就不会在意别人有没有相信自己了,”小泉红子也对越水七槻微笑着道,“也可以说完全没有期待了吧,那样的话,不管别人怎么样,自己都不会觉得难过,只会郁闷,那不是放弃自己,也不是沮丧,是自然而然的心态变化,而且我们也不是没有人相信,我们这一类人相信着彼此。”
“现在还多了你,越水,”池非迟恶趣味再次涌上心头,故意吓唬越水七槻,“接下来要好好掩饰,如果你不小心说出一些与大众思想不同的言论,或者表现得太相信不科学的事物,你很可能会成为我的病友,或者是一个需要进行科学教育的愚昧者。”
越水七槻脸色一僵。 没错,她现在相信世界上有不科学力量、不科学力量体系,世界观被推翻了重组,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想法可能会跟大家不一样了。 不小心掩饰的话,她真的有可能被当成蛇精病,至少会被当成奇怪的人吧…… 琢磨着,越水七槻干咳一声,“咳,其实我不是很担心自己会被当成精神病患者,反正有池先生陪我啊,而且如果我被人强制送进精神病院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医生,我之所以会有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是因为一个叫小泉红子的女高中生,以红子的情况,她一旦被医生发现就一定跑不掉,我怎么样都不会孤独的。”
小泉红子:“?!”
她还以为七槻姐就是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为什么会有这种拉她下水的邪恶想法呢? “红子,既然科学思想才是主流,我们这样特殊的人,就更应该团结,”越水七槻一本正经地看着小泉红子道,“你也进入医院的话,我们三个人就可以凑在一起了,这样也能集中大家的力量,更好地想办法脱身。”
池非迟默默看越水七槻表演,顺便动手吃起了拉面。 小泉红子觉得哪里怪怪的,思索了一下,“精神病院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要离开那里,应该不需要这么麻烦吧?我想去就能去,想走就能走,那些医生当然也拦不住自然之子,就算是你,也可以翻墙逃出来啊,之后要是有麻烦,我们再解决,我能够想办法消除别人的记忆……” 池非迟:“……” 红子这算不算三两句就被套出能力来了? “这么说也对,”越水七槻点了点头,“不过,既然大家都有能力跑出来,后续也能处理好,那偶尔进去玩一趟,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一次换小泉红子点头,“也对……” “话说回来,”越水七槻又把注意力放到池非迟身上,“既然池先生能轻松离开医院,为什么还在医院里待那么久,还不让红子帮忙消除大家的记忆呢?”
池非迟沉默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 “你有没有想过,”小泉红子微笑接过话,身体前倾,双手手肘搭在桌上,手背垫在下巴下,看着越水七槻道,“他的人格分裂、抑郁症之类的也是存在的,一开始他不敢离开医院,是因为他担心自己死掉,必须要接受治疗才行?”
越水七槻怔神。 所以说,池先生原来还是有病的啊,情况还真是复杂呢。 “至于不消除福山医生的记忆,”小泉红子道,“是因为他还需要福山医生……” “不,”池非迟否认了这个原因,“是因为一旦开始消除记忆,就需要消除所有对此有印象的人的记忆,否则福山医生会经由别人提醒想起这件事来,或者重新开始接手我的治疗,而红子消除别人记忆的手段也没那么稳妥,可能会因她个人的身体变化而出事,她也没办法消除所有人的记忆,总有那么一两个特殊人物,虽然体内没有魔力,却能够抵抗她的魔法影响。”
小泉红子想到了黑羽快斗,也想到了某个光之魔人,在越水七槻看向自己时,点头承认,“没错,是有这样的特殊人物,我和自然之子身边都有,他身边的人更加复杂,比如江户川柯南,他的能量很特殊,很可能会免疫我的魔法,还会对我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而且魔女也不是全能的,一样会被杀死,他接触的人里也有很多危险人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牵扯进自然之子身边那些事情里。”
“另外,还有教廷这个麻烦,”池非迟提醒道,“你们确定要让拉面一直泡着吗?”
“啊……差点忘了,”越水七槻心疼地看着自己面前泡了不少时间的拉面,“我的拉面和笋干。”
“可以说的事情太多了,”小泉红子也立刻动筷子夹笋干,“我们还是边吃边说吧。”
接下来,小泉红子正式介绍了自己——赤魔法家族的传人、濒临灭绝的魔女种族成员、有着安布雷拉一点点股份的股东、池真之介内定的安布雷拉‘特别顾问’、池非迟的绝对盟友。 随后,小泉红子又说起了赤魔法家族和教廷的血海深仇。 “赤魔法家族之所以沦落至今,就是因为教廷当年发起的猎巫行动,教廷杀了我们家族很多人,这是世代铭记的血仇,再者,就算我不想困在家族仇恨中,教廷也不会放过我的,他们内部绝对不会有多少会魔法的人,估计有一两个就算好的了,一旦被他们发现了我的存在,他们一定会抓住我,拿我去当试验品,但偏偏他们做劫匪恶霸时累积了深厚底蕴,能够对付我们,实在抓不了活的,他们也不会放任我这种存在混在世界上,”小泉红子泄愤似的吃了一大口面条,嚼碎咽下之后,才问道,“七槻姐,我这么说,你应该能听明白吧?”
“说得很清楚,”越水七槻看了看低头安静吃面的池非迟,“那么池先生呢?和你一样吗?”
“是啊,他跟教廷的仇……”小泉红子神色变得复杂又沉重,看了看越水七槻没有收回衣服下的骨笛,“是源自蒙格玛丽家族。”
越水七槻伸手摸了摸骨笛,“江神原有一位名叫伊丽莎白—蒙格玛丽的老太太,她去世的时候,池先生特地去了江神原,她就是蒙格玛丽家族的人,对吗?”
“没错,”小泉红子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也去看过她,不过我在参加完她的葬礼之后,就离开了。”
池非迟觉得真要说起蒙格玛丽家族的事,两个女孩子都别想把剩下半碗面吃下去了,为了让两个女孩子有一顿还不错的午饭,出声道,“这里不适合待太久,不如等你们吃完拉面,我们到七侦探事务所再继续说。”
小泉红子已经没有多少吃拉面的胃口,猜到了池非迟的用意,故意看了看池非迟放在桌上的筷子,“你已经吃好了吗?那我也快一点!”
…… 小仓拉面店的生意太火爆,直到三人离开,小仓功雅和大桥彩代也没能腾出时间来跟池非迟多说两句。 池非迟三人到了七侦探事务所,越水七槻把大门口的事务所牌子翻到了背面,表示停业。 回到侧院时,越水七槻发现围墙上站满了乌鸦,而且乌鸦还都是面朝外面站的,走上前时,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它们是在帮忙放风吗?”
小泉红子一进院子就下意识地走到接木骨旁边,动作比池非迟都要快,就像一个自觉归位的老灵魂,一到接木骨旁边,好像舒服了不少,“是啊,自然之子可以指挥它们做事。”
“好神奇啊,原本看到也不会多想的场景,现在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越水七槻收回视线,笑着调侃道,“以后我看到附近有乌鸦,都会怀疑是不是池先生派来的眼线。”
小泉红子忍不住瞥池非迟。 某个家伙早就在做这种事情了吧? 她相信七槻姐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非墨军团监视了。 池非迟回了小泉红子一个冰冷的目光,以示警告。 红子要是把他布监视网的事情说出来,他会让红子知道什么叫夜不能寐的痛苦。 他痛苦了,大家也都别闲着不是? 小泉红子收到池非迟警告的目光,很想维护一下尊严,但想到自己打不过池非迟,就默默调整好了心态,压下了告状的心思,见越水七槻去开门,跟了过去,“七槻姐,我想待在院子里说话,我们去接骨木旁边吧。”
越水七槻没有拒绝,从屋里拿了罐装咖啡,就到院子里调整了露台上的桌椅位置,让桌椅靠近接骨木一些,邀请小泉红子坐下。 池非迟从屋里搬了自己的躺椅,到接骨木下躺着,看得小泉红子一阵眼红。 越水七槻看到小泉红子一直在看接骨木,好奇问道,“你们都很喜欢接骨木吗?”
“我蹲习惯了,”小泉红子不舍地看着那棵接骨木细小的树干,“可惜这棵树还太小了,树干承受不住我的重量……” “接骨木是蒙格玛丽家族的象征,”池非迟从躺椅上坐起来,见越水七槻看着自己,整理了一下头绪,“我从头开始说起,今年的某一天,我睡着之后,梦到自己被困在一个昏暗的空间里,从亮光里看出去,看到了一个女孩,观察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存在于一块小骨头里,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捡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叫戴安娜,我懂一些草药药理,在发现戴安娜对医术感兴趣、自身水平却烂得可以之后,为了打发时间,我就让骨头发出声响,来帮她判断草药,那个梦持续的时间比我想象中更久,我看着她四处行医,看着她嫁人生子,看着她成为学会里的名人并继续提升医术,看着她以丈夫家的蒙格玛丽之姓扬名一个个国家,她活了一百多岁,在那个时代算是不可思议的长寿者,但她还是要面临死亡,她临终前把后辈叫到了一起,由我控制骨头发出响声,来确定蒙格玛丽家族的下一任家主,我看到一个文静温柔的小女孩,就选中了她,她的名字叫仙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