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杰院扩张,要招女学生之事,年汀兰想了许久,她要寻新的地方,这地方还不小,只怕还得回去与玄渊商量一二,若是他还有更好的地方,能够为自己培养一些人才出来,那才是极好。
年汀兰到年府,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人来开了门,却并不让年汀兰进。
“太子妃,还请回吧,咱们夫人下了令,若是太子妃回门,是不许放进来的。”
守门人是年府多年的老仆了,之前一直看着年汀兰长大,神情为难。
年汀兰大惊,如何母亲还不许自己回府了?
“许伯,为何母亲不让我进府?我父亲不是回府了吗?”
年汀兰一头雾水,母亲这是何意?如何连这家门,都不让自己进了?莫不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进了别人的府邸,就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
守门的许伯只将门开了一条缝,面色苦恼极了,“太子妃,您就别为难小的了,实不相瞒,打您成亲那日,夫人就生了好大一场气,气头上就吩咐人,将您的院子都给砸了,还给小的们下了死令,您回来的时候,谁要是放您进去了,谁就是在与她作对,小的们没了饭碗事小,关键若是惹了夫人生气,伤着夫人的身体,就不好了。”
年汀兰万万没想到,母亲竟然会这般行径,忽然想到自己成亲那一日,莫不是自己劝诫玄渊之事,被母亲知道了?
年汀兰不能进家门,看着许伯缓缓将门给关上,这年府大宅,以前她一心想逃离出去,如今却是,连进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青鱼,你说母亲,为何这般与我置气?”
长了这般大,年汀兰头一回觉得心头一阵寒,一股恐惧和无措感,油然而生,这个感觉,如坠冰窖,四肢都是寒冷的。
若是平日自己没有做亏心事便罢了,关键是这一回,年汀兰在那一场刺杀皇上的谋划中,终究是帮了玄渊一把,害得父亲重伤,她这心里也是难受的,鬼使神差那般做了,这会子觉得心里有愧,才又觉得难受得紧。
“小姐,要不咱们从后门进?”青鱼与后门的那个老头关系还算亲厚,说不准还能有点机会。
年汀兰摇了摇头,自己母亲的性子,自己能不知道吗?她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言必行,行必果,是母亲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
“母亲的性情你又不是不了解,何苦去害了别人?”不知为何,年汀兰忽然便对自己没了信心,母亲这一回,连她的院子都能砸了,这气,足以证明是生的有多大,她那院子,可是母亲掌家的时候,悉心布置出来的,一点一滴,都是她为自己倾注的心血。
“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让夫人误会咱们吧?”
“误会什么?”年汀兰站在马车前,一声苦笑。
青鱼顿时哑口,年汀兰之前确实是,让玄渊临时变卦,躲过了皇上设下的一劫,可是这也间接害惨了年侯。
“后日,贵妃娘娘不是办了个赏荷宴吗?母亲或者嫂嫂总归有人会去的,咱们也去就是了。”年汀兰本是不打算去那种宴会的,毕竟是贵妃在操办,她只是意思一样的送了请柬过来,只怕是想要笼络她那一方的人,年汀兰本不想不掺和的,她从小便任性惯了,一贯由着自己的心意来,这一回,她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出去游走,与母亲之间,总不能当真产生了隔阂。
年汀兰出了渊王府之事,很快便传到了墨卿桑的耳中,“她不是身子骨还没有恢复好?怎么这般任性?”
墨邪闭嘴不言,这太子妃如何任性,他又怎么知道?
到是秦阳,这年汀兰的消息一递到墨卿桑这里来,她便跟着过来了,与她一同来的,还有那个早已经被送出去了的新荷。
之前年汀兰说是想要她死,终究是没有狠下心来,还是放过了,只是墨卿桑气不过,将她送去了下头,许久未曾想起,这会儿再见,却瞧着她梳了年汀兰以往的头饰,做了她还未嫁入渊王府的装扮,就连衣裳,也是如同年汀兰的衣裳风格。
就是那清冷的模样,她也学了个七八分的相似。
墨卿桑一眼便认出新荷,但是无可厚非,他明显的在新荷身上看到了属于年汀兰的影子,瞧着她们进来,不由得眉头一皱,“怎么把她给带来了?我可有说要将她给提上来?”
新荷明显的听出墨卿桑声音里的不快,低着头,瑟缩了一下。
也不知是为何,墨卿桑看着她那神情,莫名就是有些于心不忍,那副模样,显然是落入了秦阳的眼中。
秦阳掌管醉生楼多年,一个男人是痴情种,还是花心萝,她是一眼便看得出来。
这墨卿桑,这辈子是中了年汀兰毒了,就是她已经嫁做人妇,偏偏他还不死心。正是因为抓住了他这一特性,秦阳特意做主,将新荷给招上来,一个大男人身边,没有一个女人伺候,这该如何得了?
再说墨卿桑,近日里,因为尤为的事儿,忙的焦头烂额,为了寻他,可以说是费尽心思。整日整夜的,不能舒缓一下身心,这可是要坏大事的。
“这可不是谁偏袒,别人新荷能力不错,做事又细致,是下头一步步推荐上来的,本就是伺候了你多年的,就是你心尖儿上的那个人,怕是都忘了之前的事儿了,你又何苦再计较?莫不是这新荷待你,还不够真心?”
秦阳看出墨卿桑眼里的不忍,他对年汀兰心心念念,那么年汀兰便是她手里最为要紧的资源,这新荷只是做了几分装扮,就能让他变了神色,软了心肠,这要是再有一个当真与年汀兰几分相似的,说不准,当真能解了他的相思之苦。
墨卿桑叹了口气,新荷毕竟是从小跟着自己的,想来在下头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要回便回吧,只是,莫要再做她的装扮了,东施效颦,并不适合你。”
墨卿桑向来话不多,更不要说这般刻薄的与手下人说话,秦阳心中暗道不妙,方才还在得意自己抓住了墨卿桑的“命脉”,原来只是自己会错了意。
新荷的头,低垂地更加厉害,小声的说了句,“是,谢主子。”
待得新荷下去,秦阳正要开口,祝明朝已经来了,秦阳只能站在一边,等着墨卿桑先问话。
“之前你说,年家小姐的伤势颇重,时至今日,该是恢复到何种境况?”
祝明朝皱眉,自打他初回京都,为年汀兰诊治一次之后,便被当今的太子爷给呵斥了好一顿,不许再入王府半步,自家这主子也是知道的。
“回斋主,时至今日,约摸也还是只能卧床休养,那伤口裂的厉害,由内里起了脓,再加上人为的震裂,只怕是好的没那么快。”
听了祝明朝这话,墨卿桑眉头皱成了一团,就是这么些时日,没有尤为的消息,都没有让他这般苦恼。
秦阳瞧着他那模样,一股恨铁不成钢,那已经是别人的娘子了,别人都没有干预,要他这般瞎操心?
“斋主,别人那是急着去明杰院,给她的太子夫君谋划布局,她既然自己都能下床,哪里需要你这般忧心忡忡?”秦阳鲜少这般与墨卿桑说话,她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凭借墨卿桑的实力与这一片真心,何愁没有好女子?偏偏就要在年汀兰那一棵树上吊死,就是要吊,也不知道自己先行争取。
是他自己一味只知付出,不知索取,这又哪里怨得了别人?
墨卿桑看了眼秦阳,重重的叹了口气,秦阳是为他好,他心里也是明白的。
只是她不懂,他心里的诸多考量。
“墨邪,陪我出去一趟。”
心上人已成他人妻,他自然是尽量做到不去打扰,但是却不愿任由她这般不甚爱惜自己,想起尤为之前说过,年汀兰会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上,墨卿桑这心里,便一阵阵疼。
年汀兰的命,是他的,怎么能轻易就死了?
秦阳挡在墨卿桑面前,“斋主,杏林斋还有这么多事,那个人值得你丢下那一摊子吗?”
墨卿桑怔怔的站着,“我有些累了,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便走到年汀兰面前去了,是吗?”
“秦阳!”墨卿桑被秦阳点破心思,自然是有些恼怒。
秦阳却是冷哼一声,“斋主,你认清现实好不好?别人心里没有你,她已经是太子妃了,你就不能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太子对她并不上心,她的伤……”
“不管太子对她上不上心,她的伤,她的痛,她的一切一切,都不是你这个外人可以再去随意插手的。”秦阳直勾勾的盯着墨卿桑,不给他一丝逃避的机会。“斋主,你这样,只能让你自己越陷越深,也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困扰。”
屋内一阵沉默,墨卿桑握了握手里的折扇,重新又折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见到此,秦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能控制自己不去见那个人,那么一切便还有机会。
只是秦阳这里才刚刚这般想,另一边,墨卿桑派暗中保护年汀兰的人便回来了一个。
“斋主,年小姐前往年府,被拒之门外,口吐鲜血,晕了过去,这会正在往渊王府赶回。”
这话一落音,墨卿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便冲了出去,秦阳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便已经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