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微微皱眉，屈指敲了敲桌子。
“好了，吵什么？”
李尚书讪讪退回队伍，皇帝对霍沉渊道：“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皇上，臣从来不信鬼神，所谓鬼神，无非就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秀女失踪，无外乎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为色，要么就是为挑起纷争。”
“为色，付出的代价太大，所以，臣以为，当是后者。”
皇帝脸色凝重：“朕也如此以为。”
他不能不忧心，翼国和亲的事还没解决，算是外忧，现在内部又出这么一档子事，就是内患。
那位李尚书又道：“皇上，臣以为，不如让安定王去一趟惊天宫，请惊天宫的人来帮忙听一听天意如何，或许能知道那些秀女的下落。”
洛娇娇心说简直了，别说人人都知道，霍沉渊和惊天宫不对付，根本不可能去那里求助，就算是能去，惊天宫能知道什么？
就老王那样的，无非就是知道个天气预报，报得精准点而已。
惊天宫的各位，也就是身手不错，能利用灵气练气机，活得比寻常人长，内力比常人好，也就这，又不是神仙。
洛娇娇真是奇怪这些人的脑回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以为惊天宫就是神仙，啥啥都知道的？
“天意？”霍沉渊轻笑，“皇上乃是天子，皇上在此，需要问别人什么天意吗？李尚书，你到底当的谁的差，吃的谁的俸禄？”
“安定王此言差矣，人人都知道，惊天宫传达的是天意，许多事也是惊天宫及时预警，方能避开祸端，难道，安定王要想否定惊天宫吗？”
霍沉渊把折子放到皇帝的龙书案上：“皇上，既然李尚书给出了方案，要求助惊天宫，那臣无话可说，也不想参与，他言之凿凿，不如让他自己去。”
李尚书脸色微变：“皇上，臣年老体弱，实在……”
“本王看你声音洪亮得很，气息也很足，不像原来的兵部侍郎，整日气息奄奄，随时会丧命。”
李尚书：“……”
洛娇娇差点拍手叫好，霍沉渊完全可以叫“霍怼怼”了。
皇帝再次敲桌：“好了，李尚书，你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老臣……”
“没有就退下。”
李尚书垂头后退。
洛娇娇看这个老头儿实在不顺眼，现在她可是需要霍沉渊给帮忙的，还是得有所表示才行。
她目光左右一掠，这次来的都是文官，而且年纪大的居多，应该都是老眼晕花那一挂的，何况，他们现在都低着头。
她微微勾唇，小心翼翼取出一枚药丸来，这还是从圣医门老门主那里搜罗来的。
手指一弹，略带粘性的药丸飞射出去，正粘在李尚书宽大的袖摆上。
随即，药丸就迅速化开，冒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微雾。
他一抬手，正好都吸入进去。
洛娇娇垂眸浅笑。
恰在这时，听到皇帝问霍沉渊：“安定王，你可有什么意见吗？”
“皇上，秀女必须要找，当地府官熟悉地形，可令他们配合，但，也不能全指望他们，还是要由京城派人去找。”
皇帝目光微凝：“你的意思是，当地府官有可能会……”
“什么都有可能，臣以前回京时，曾路过那里，顺道剿灭过一伙山匪，知道那里地形复杂，若非有人有心指引，那些秀女断不会贸然去那座山上。
那里没有什么景观，即便有，现在这个时节，也没什么可看的。”
皇帝微微颔首：“不错，确实如此。”
“那你以为，何人去找比较合适？”
霍沉渊偏头，看看李尚书。
李尚书见霍沉渊看他，心里紧张，嘴一张，想说他去不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打出一个嗝来。
“嗝……”
这一声又长又响。
书房里一静。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难言的味道。
霍沉渊戴着面具，虽看不见脸色，但眼神瞬间凉了几分：“李尚书这是在抢答皇上的问题吗？”
李尚书：“……”
我不是，我没有。
看到皇帝不悦的目光也向他扫来，他赶紧出列解释，刚一迈步，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一股气流直冲。
“噗。”
众人：“……”
紧接着，又是一声：“噗……”
这一声更长，更响。
李尚书的老脸腾一下子就红了，如同火烧一般。
霍沉渊转过头，也懒得再理会他，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洛娇娇。
洛娇娇飞快看他一眼，眼睛微微一眨。
霍沉渊嘴角噙过一抹笑。
果然是这小东西搞的鬼，这是觉得他委屈了？
李尚书的屁还没有放完，一个又接一个，没多一会儿，这尚书房里就不能呆了，一屋子全都是臭气。
皇帝手抚着额头，看一眼身边的太监。
太监赶紧去打开窗子，外面的冷气流进来，虽然让忍不住打个激灵，但好歹……
其实也没有缓解多少。
依旧臭得要命。
皇帝忍无可忍，憋着气拂袖大步往外走。
他一走，其它的朝臣也低头跟上。
洛娇娇跟在霍沉渊后头，手上忽然一暖，霍沉渊的手握住她的手。
洛娇娇头脑一空，心陡然跳乱了一拍。
一直到外头，李尚书的屁还在放个不停。
皇帝忍不住道：“你，到别处去，不要朕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李尚书委屈得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