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1)

“阿妈,我回来啦。”

张若梦推开门,边挂钥匙边换着鞋子。“哦,快来吃饭,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又在单位里加班么?”

伴随着嘁哩喀嚓的炒菜声。“嗯,今天有点忙。”

张若梦的声音带着点有气无力。“阿爸。”

“嗯。”

依旧的冷淡,喝着小酒,吃着小菜。阿妈端着一碗骨头汤上桌,随即坐在张若梦边上开始吃饭。一小段时间内,除了偶尔发出的筷子碰撞碗盘的声音外,几乎连喘息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不在沉默中死亡,必将在沉默中爆发,冥冥之中这会是暴风雨的前兆。风平浪静过后,准备迎接惊涛骇浪。“那个,我吃完了。”

张若梦吃饭不像是吃饭,貌似只不过是为了填个肚子似的,大约十分钟的样子一顿饭就结束了。虽然她曾经也听说过,一口米饭大约咀嚼38下左右再吞咽下去,是比较养生的,但是,家庭的氛围实在是太压抑了,总是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甚至动不动就容易爆发各种嘶吼。加之,因为才去单位工作没多久,同事也不是很好相处的类型,导致张若梦只想尽可能多地待在一个得以独自喘息的机会与空间——她的房间。啊!终于能够回到自己的房间了,这可能就是自己世界里的唯一一块净土了吧。关上房门,锁上门锁之后,自己可以相对而言自由自在一些。为什么说相对而言,因为张若梦需要竖起耳朵听好外面的各种情况,比如爸妈用餐结束后,她就需要迅速地冲出去,把桌子收拾了,把锅碗瓢盆洗了,把灶台擦了,把热水煮好灌壶等等。很多时候,张若梦觉得,自己不是为自己而活的,自己的存在总是得看着别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感觉,和满满都是爱的家这个理论上本该呈现的状态比起来,简直就像现实总在啪啪抽着张若梦的脸,告诉她:你在想什么?莫不是疯了吧?痴心妄想呐!?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阿妈在问:“谁啊?你是谁啊?”

而阿爸貌似很厌弃地地催促着阿妈:“问什么问,赶紧去开门啊,笨得要死。”

阿妈挪动椅子的声音吱吱呀呀,又听到阿爸嫌弃的声音,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估计还附赠了一双恶狠狠的瞪眼加餐。“来了来了。”

阿妈一路跑向门口一路喊着,迎进来的张若梦的小舅舅。具体聊了些什么,张若梦没有听的很清楚,因为大嗓门只是她们一家子而已,其他人的声音语气轻点儿就容易有种一带而过的感觉。只是听得阿爸是不是嗯嗯嗯,而阿妈的狂躁状态貌似表现得不太满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暂时又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便传来阿爸的声音:“若梦,出来。”

张若梦打开房门来到饭厅:“什么事啊?”

“刚刚,你小舅舅过来了,说要给你介绍男朋友……”阿爸似乎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而阿妈瞬间就很嫌弃地插嘴道:“若梦,别听他的。”

又转头看向她老公,怒斥:“那样的人你也要啊!?要啥啥没有的,你是打算把女儿往火坑里推麽?”

至少,在找男朋友这点上,张若梦觉得,阿妈相比较阿爸而言,靠谱简直太多了。严重怀疑,阿爸是不是觉得张若梦就像个白痴一样,只要有个男的要她,那就得感恩戴德地赶紧把女儿的婚事欢天喜地给办了。而阿妈觉得,虽然自己女儿张若梦自身条件也就一般性,但是有一颗上进的心,从小到大也一直被教育着将来要怎么过生活,得找一个有素质,有文化,积极向上的疼爱自己女儿的男孩子给张若梦。可能阿爸觉得他的权威被挑战了,语气态度更加恶劣了,直接逼问张若梦:“你愿意不愿意!?”

张若梦都懵逼了,什么就愿意不愿意了?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要愿意了?再说了,刚刚阿妈也表示强烈的反对,一般阿妈严词拒绝的那种,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不高兴!”

张若梦也对阿爸的态度无比厌烦,同样用非常烦躁的状态给出了自己的回复。而张若梦的拒绝,似乎更是在她阿爸的火势上添了一把油,瞬间就暴怒了,饭桌被拍的砰砰响。“我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张若梦也怒了,带着火气说完了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回了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带上了,还上了锁。这可了不得了,张若梦的阿爸更加愤怒了,叫嚣着:“死的,了不起了,有什么本事啊,就敢这样子了?”

张若梦的阿爸似乎是希望自己老婆支持他,而张若梦的阿妈则是让他悠着点儿,再说那个小舅舅介绍那个实在是不咋地啊……好了,张若梦的阿爸的怒气值简直是一路飙升:“张若梦,你给我死出来!”

“不高兴!”

“死出来!“”不高兴!”

“你要不要给我死出来!?”

“我死了,出不来了!”

张若梦的阿爸简直是气疯了,腾一下站了起来,叫嚣着:“不出来是吧,不出来我爸门给你拆了!”

好像意识到气氛越来越恶劣,张若梦的阿妈着急了:“你到底要干嘛啊!?非要把这个家闹的鸡犬不宁才舒坦麽!?”

张若梦的阿爸似乎已经是豁出去了,真的冲到张若梦房门外死命砸门叫开门,张若梦的阿妈就是各种拉扯各种劝说。张若梦也懒得搭理了,随外面怎么样吧,把家拆了也无所谓,或许不搭理闹着闹着也就觉得没意思走了。也不知道闹腾了多久,终于消停了,只不过还依稀记得写片段。“开门,再不开你信不信我给你砸了?”

“你到底要干嘛呀?闹成这个样子邻居听见了影响多不好啊?”

“她到底有什么底气啊?敢这么忤逆我!还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当年你爸死的时候……”“什么我爸死的时候,跟今天这事儿有关系麽?还你爸死的时候呢,你就很优秀麽……”“你家那帮子混蛋玩意儿的亲戚,都给我断了算了……”“我家那帮子亲戚怎么怎么样,你家那帮子亲戚就好像是个好东西了是吧……”又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永远扯不尽,永远扯不完,听着都嫌火大。虽然外头不闹腾了,但是张若梦真的是伤心难过的紧。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其实也不咋地的人,一个家里要闹成这个样子?别人都说,家是爱的港湾。而在张若梦的世界里,家,只不过是一个宿舍罢了。温暖这种奢侈品,就真住宿舍的时候也会有啊,或许还比现在的多一些呢。不知想了多久,不知蒙着被子又哭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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