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铺子。
低廉的价格吸引了一些客人,阮家的账面上很快回了一些银子。
见到这一招奏效,阮香香脸色缓和了一些。
只要能拿回市场,以后在原材料上做一些挤压,工人工钱上做一些挤压,究竟还是有利润的。
“大家别买了,别买了,快跟我来看看,这阮家的作坊真是脏死了!”
此话一出,阮香香拍案而起,脸上的慌乱难以控制。
“是谁在那里胡说八道,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阮香香本想以雷霆之势将捣乱的人镇压,但是她低估了店里顾客的反应,这些人如同闻到血的苍蝇,乌泱泱的跟着捣乱的人往外走。
“快,快追上去,不能让他们进作坊。”
阮香香紧急应对,但是还是没能阻止这些人冲进作坊。
当作坊的大门打开,众人看到里面凌乱的场景,藏污纳垢,尤其是看到用脚踩原料的人,方才已经买了胭脂的妇人怒不可遏。
她狠狠将胭脂摔在地上,揪住阮香香的衣服骂道:“干你娘,退钱!”
“退钱!”
“退钱!”
面对众人的怒火,阮香香不得不妥协,将刚刚入账的银子退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阮香香面容呆滞,刚才的一切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肯定是姓赵的干的!肯定是姓赵的干的!除了她没人知道!”
阮香香彻底崩溃,将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打砸的尘雾弥漫,浑身沾满了淡红色的胭脂。
“掌柜的,你要冷静。”
账房先生被她癫狂的样子吓到了,小心翼翼的蜷缩。
然而他的话又触了阮香香的霉头。
“还有你!要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让老娘去和她合作,带着她参观,能有今天这种事吗!”
阮香香怒不可遏的追着账房先生拳打脚踢,账房先生落荒而逃,心里对阮香香也彻底失望。
原本在铺子里的工人见到她这般样子,纷纷躲得不见踪影。
树倒猢狲散,阮香香心里浓浓的不甘。
“我要告她!都是她坏了我的名声!”
咚咚咚!
鸣冤鼓作响。
县官看着跪在下面,浑身都是胭脂粉的阮香香,一时间竟然没认出来。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阮香香冷笑一声,“县官大人真是健忘,居然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县官眼睛一咪,呵呵一笑,“原来是你,你怎么折腾成这幅模样了。”
阮绵绵失宠的事县官早就听闻,所以对阮香香态度变得比较随意,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戏谑。
“我要状告赵美兰,教唆百姓,破坏我的作坊。”
县官一听,没好气的翻了白眼,又是她,这两个人怎么没完没了。
“你有证据吗?”县官笑呵呵的看着她。
“没有,但是此事县官一查便知。”
阮香香此刻的窘境一如当日的赵瑜。
县官知道阮香香也是个倔驴,所幸就不劝了,直接派人请来了赵瑜。
赵瑜到场之后,县官脸上堆满了笑意,他听说府台大人的新欢,是从赵瑜家寻的。
现在不管处于是连氏商会的秦公子的保护,还是府台大人的新欢,县官对赵瑜的态度都不能差了。
“赵夫人,此人状告你教唆百姓,破坏她的作坊,可有此事?”
县官虽是在审案子,但是对赵瑜询问时却和颜悦色,只要赵瑜说出没有两个字,任阮香香说什么,县官都不会开罪赵瑜。
县官这种前倨后恭的转变,让赵瑜打心底瞧不起他,至于阮香香,赵瑜也没有趁机要求重罚她,而且陈述事实。
“启禀大人,阮家的作坊脏乱差,民妇只是把事实告诉百姓,她们亲眼所见之后,自然是怒不可遏,若是阮掌柜悉心经营,哪里会有这种事发生。”
“原来如此。”县官捋着胡子,一脸正色,“这般看来就是阮香香自己经营不善,还要倒打一耙,居然还有脸来本官这里诬告。”
县官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命令差役重重打了阮香香三十大板。
“赵夫人,这件事已经跟你没关系了,您请回吧。”
县衙的的差役将赵瑜送出门外,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虽然惩罚了阮香香,但是赵瑜却并不是很开心,县官依旧没有好好审案子,走访,调查,取证一样没做。
只是因为县官畏惧自己的背景向着自己,所以就草草结案。
“这该死的世道。”
暗骂一声,赵瑜有些无奈的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孙桂芳和老大已经早早到家,绘声绘色的将赵瑜收拾阮家的事讲给大家听。
云想心里十分感动,她知道赵瑜大动干戈,多少都是在帮自己出气。
她轻轻摇着怀里的襁褓,用只有自己的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孩子,孩子,快快长大报答奶奶。”
赵瑜回来之后,虽然和家里人又说有笑,但是连尧隐隐约约感觉到赵瑜有些失落,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细心地询问。
“你怎么了,今天收拾了对头,解了心头之恨,怎么还这般不开心。”
赵瑜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眼睛印着满天星河,语气怅然若失。
“今天阮香香去官府告我,最后自己挨了板子。”
“嗯?这不是好事吗?”连尧不解的看着她。
“话虽如此,但是县官无所作为,只是因为阮香香失去背景,所以他向着我,案子也没怎么审,墙倒众人推罢了。”
连尧沉默了,片刻后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定。
赵瑜缓缓坐起身来,幽幽的看着他,似有所指的说道:“百姓有冤,官府伸冤,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若是轮背景断结果,这世道哪还有公义可言。”
砖墙外,柳树上,暗卫蹲在那里,依稀听到赵瑜的话,不由得对她高看一眼,没想到一个寻常妇人,居然有这种觉悟。
夜半时分。
连尧负手而立,站在窗前,看着被乌云笼罩的世道。
“传我命令,整顿官场,所有结党营私,受贿包庇,一律严惩。”
暗卫闻言浑身一颤,摄政王蛰伏已久,终于有大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