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这是自己在家第二次肚子痛到无法行走，同上次一样，他不在。果然，人就应该靠自己。尤其是像她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一旦太过于依赖别人，等到时候被人推开丢弃时，只会变成一个废人。她走到大门口，坐在马路边的石墩子上。她庆幸九月的夜晚没有那么冷，不然在车来之前，自己可能先被冻死了。上车时，护士还询问家人在哪。她愣了一下，说都不在自己身边。她的家人，只有妈妈和弟弟了，一个在医院，一个在国外，都不在自己身边，都不在。来到医院一番检查才发现是黄铜体破裂破裂，出血较多，需要住院观察。宋窈迟疑了一会儿，询问能不能不住院。住院需要很多钱，虽然她有医保卡可以报销，可是她只有九百多块钱，不知道够不够，而且那些钱，是他们的伙食费，不是自己的零花钱。她能用这些钱住院治病吗？她的问题，引来的医生的责骂。骂她不自重，不自爱，不爱惜身体，哪能这样子，问题那么严重了，甚至在看到她脸色怪异时，怀疑她是不是从事哪行的人员。最后的最后，她办理了住院手续。她想着明天回去拿换洗的衣服，想着要不要和陆司也说。钱的话，要不然找妈妈要？婚后她就把自己原先的零花钱银行卡给了妈妈，因为陆司也在婚后就给她副卡。现在想想，挺后悔的。如果去要副卡，又会被妈妈担心的。走投无路时，宋窈给宋淮打了一通电话。“喂，姐？”
“小淮，这个电话打电话给你，不会打扰你休息吧？”
“没事，我还没睡，怎么了？”
宋淮坐在床边问道：“你生病了？”
他姐一般不会随便给她大打电话，怕打扰自己学习，更不用说忽然间在大半夜打电话过来。“算是吧，那个……你能不能借我点钱？等我有钱一定还给你。”
虽然是龙凤胎姐弟，但从小没见面，仅靠着网络联系，宋窈根本不知道，她们算不算得上感情好。“嗯，我发过去。”
宋窈还没反映过来，他就转了一万块过来。“不用还。”
他接着说：“妈妈最近如何？”
说到母亲，姐弟二人就有说不完的话。宋淮也没追问姐姐要钱做什么，因为她不说，自己就不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自己不愿说出口的事。看着那一万块，宋窈不禁红了眼眶。日子，似乎回到最初。那时候妈妈查出病，一块钱恨不得掰成两块钱用，紧巴巴的日子过得有些窒息。那时候的她总感觉有一双手紧紧地掐着她的喉咙，但慢慢的那双手被人扯开，她才得以呼吸，可那双手又过来扼住她的喉咙。这一次不只是金钱上的窒息。这一夜，她做了很多梦。梦见她离婚，梦见母亲离开，她居无定所，到处流浪。她在寒冬中瑟瑟发抖，抬眸却看到高楼中的陆司也搂着和乔嫣，她们谈笑欢声，亲密无间。寒冬总是无情，有钱就吃饱穿暖，没钱就冻死路边，这社会亦是如此。她没见过大雪，却在此刻感受到大雪的冰冷。醒来时，已经是天亮。“小姑娘我要去买早餐，要不要顺便给你也带一份呀？”
隔壁床的阿姨问道。宋窈愣了一下，点点头。阿姨带来早餐，他们加了微信，宋窈赚钱给他。“阿姨，谢谢你。”
早餐是豆浆和包子，她没有带洗漱的工具，就简单地漱口。豆浆刚榨好，喝起来暖洋洋，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温暖道了。“你呀，大晚上做噩梦了吧，我夜里起来看到你一脸很难受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宋窈点点头。“你家里人呢？这人住院啊，多少也需要要有个人过来帮衬一下。”
宋窈紧了紧手中的豆浆，牵强地扯出一抹笑说：“都在忙，我没事的，就是一点小问题。”
“你……哎。”
阿姨见她那一副要强的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早上查房，宋窈问了一下护士自己能不能先回家收拾东西，经过同意她这才回去收拾好东西，特意带上电脑来医院。住院一周，代表她没有办法找工作，思来想去她只能先做兼职。画一些服装设计图，运气好的话，就会有服装厂的人看到，然后把图买走。她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将很早之前未完成的图拿起来重新画。直到手机响起时，宋窈才反应过来已经中午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司也。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他昨天交代的事。“喂？”
“宋窈，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没记住？”
他沉着嗓音说道：“中午了，你人在哪里！”
她说：“我昨天肚子痛，叫了救护车来医院，医生说要住院。”
“住院？”
宋窈刚想说是的，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嗤笑。“你这是在和嫣儿争宠吗？她住院，你也要跟着住院？”
宋窈听到这话，眼睫愣愣眨了两下，她要张嘴解释，却说不出任何的声音。什么意思？争宠？哈？“没时间陪你闹，回来煮饭，嫣儿想喝鸽子汤。”
闹？她黄铜体破裂到腹痛流血，在他眼里只是一场闹剧？她感觉到身体在止不住颤抖，病房没有开空调，从窗户吹来的都是热风，可是她浑身却发冷的可怕。宋窈呼吸越来越急促，背，渐渐地弓着，她缩成一团，紧紧地抓着手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挂断了电话。心脏，好疼。“医生！医生……哎哎，护士，有人晕倒了，快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