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了尤星沐,黄春财也没坐正。董事会又外聘了几任经理,要么打平,要么亏损。最后让文海舫主抓。文海舫让夏泊舟做保本保利匡算,夏泊舟庆幸自己没有荒废专业。隔行如隔山,文海舫请教名厨名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有了盈利。董事们见利润没了负数,松一口气,文海舫脸上露出光彩和荣耀。干餐饮浪费功夫。董事会最后决定3万元干手净脚把酒楼出租。风,很利,似乎把金钱的味道吹进写字楼,人们反复搓揉智慧,他们仿佛听见铜板的响声。过了一年,赫朋公司的楼盘“蓝海岸花园”阻滞,桩打不下去,地下五米遇到大石块,需要重新勘探,改设计方案。三楼办公室灯火通明,董事准备开会。刘朝颜打开会议室,打开空调,坐在一侧默默打开电脑。李怀民坐在会议桌左边首席,他说:“盖高层风险大,不可预测的事情多。”
游左伟看着李怀民说:“那不盖高层利润低,有什么意思呢,不是白干?改图纸,我看没个三五年完不了工。”
李怀民十指相交望着坐在中央的文明赫说:“当时我说这个设计方案不好,大陆人喜欢阳台。设计成香港那种没有阳台的,大陆人舍得用烘干机干衣吗,这是个传统习惯很难改变。”
孔梧轫吐着烟圈:“我们是外销商品房,窗台晾衣服,家家的万国旗影响整体美观。”
高远用手挥去烟雾:“我看不尽然,港澳的有钱人会在大陆买房子吗?中产阶级以下的不是更节省吗?不要以为境外遍地黄金由你捡,估计我们的楼盘是大陆中产以上购买目标。”
他抬头扫了一眼孔梧轫:“我觉得窗户不晾衣服,种花草也可以。”
文海舫喝了一口茶说:“现在碰到大石头,不改方案不行,全部高层不可能了。我们可以在凹进的地方加阳台,外加一层窗户,这样晾衣服不会影响整体美观。”
文明赫喝了口刘朝颜递上的咖啡,从纸巾盒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们把自己的实际困难跟政府谈,搞两栋超高层的双子星地标。大石头那能盖多少层就盖多少层,再不行盖别墅也行,再不行做小公园。整个小区的容积率不变的情况下改设计,窗的事情我觉得怀民说得有道理。”
……黎晨星过来丈夫这边,一来看看经营情况,二来看看文明赫周围情况。她一辈子奋斗就是为了丈夫,为了这个家,若家没了,丈夫的心也没了,所有都是泡影。所以她三两个月过来一趟。黎晨星1947年出生,时局不定的1949年初,姨妈带她过香港。等到她慢慢长大,她才知道家里的处境。她把孤独埋在心底。虽然姨妈对她不错,但姨妈为经营的事、家里的事烦扰,也不会总是好心情。之前父母每月邮寄一笔钱过来。她母亲在1949年8月最后寄来一笔50万的钱银后,再也没有音讯了。寄人篱下的孤独无法言语,她小心翼翼。她母亲汇来那50万,姨妈把它投到工厂。“晨星,够钱花吗?不够就找姨妈哦。”
姨妈搂着她问。“姨妈,够。上次你给的还没花完呢。”
黎晨星望着姨妈。姨父姨妈是开制衣厂的,经常不在家。虽然家里请了钟点工,但每天一早,晨星起来主动打扫房间,烤面包,从冰箱取牛奶热上,往楼上喊:“表姐、表哥吃早餐了!”
吃完早餐和表姐一道回学校。她非常用功,功课和考试都是A。上初中她进了教会学校。她要挣钱防身,放学去做家教,碰到好的人家客气:“黎晨星,吃水果。”
黎晨星:“多谢!”
然后埋头教功课。最后一家女主人:“黎晨星,怎么一䊆饭一样的?看我女渴了也不会斟水?!快帮我女斟水!”
黎晨星趋步倒水放在小女孩面前。她正在低头用心辅导小女孩,突然觉得身后一股熏人的烟酒臭味。她扭头,是男主。男主眼金金地望着她,眼睛像要吃人,她怒目拿起书包,夺门而去……她像受惊的羔羊,惊魂未定。好在她是体育尖子,跳高跳远长跑短跑都有名次,她在娘胎营养足,后天锻炼,身体素质保证她的路比别人走的快。她襁褓时是千金,幼年是宝贝,现在怎么就成了任人欺凌的地底泥呢。她要努力改变这种弱势,不再受人欺负。她再也不去这家了。这家女儿无心向学,温习时不是玩水杯就是玩橡皮擦,再不然就是心不在焉地盯着黎晨星的刘海发呆。这家人是捞偏门的,对女儿溺爱。锦衣玉食她干嘛还要费劲读书呢。女孩的父母痛恨自己没文化,为了面子,强迫女儿用功。然而徒劳,他们女儿学习还是垫底,令这夫妻无奈。这家人把黎晨星告到学校:“黎晨星,讹饮讹食,根本没教我的女,做了半拉卡就不做了!”
训导主任郑挚,四十出头,高瘦,戴眼镜,他和声问:“黎晨星,是怎么回事,你是品学兼优的孩子,我相信你。”
黎晨星把原委说了。“岂有此理!”
郑挚瞪大眼睛。第二天郑挚说:“黎晨星,学校知道你的情况,你可以在学校的图书馆勤工俭学。”
“主任,我可以去图书馆勤工俭学。”
黎晨星高兴地仰望着郑挚。郑挚留英归来,教数学。他和蔼对黎晨星:“你去图书馆找我太太,她叫易德媛。”
黎晨星对郑挚一鞠躬:“多谢先生!”
放学,她到图书馆。进门,她看见一位瘦白,眼神散发慈爱光芒的工作人员:“阿姨,你好,我揾易德媛先生。”
易德媛两个笑靥:“知道了,黎晨星,郑挚昨晚已把你情况告诉我了,你先把这些书摆上架。”
易德媛用手指那堆书。“好咧!”
黎晨星高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