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泊舟手机响,来电显示“雷洛明”,她连忙接听:“雷总工,你好。”
夏泊舟高声道。她和雷洛明之间不存在客套,她有什么不明白,向雷洛明讨教。雷洛明的情商智商都高,他教夏泊舟人情世故和道理。“小夏,你帮我打听打听:我父亲留下一套房子,没有遗嘱。我跟我妹都想过户给我弟,怎样才能不通过配偶转给我弟呢。”
雷洛明陈述着。夏泊舟好奇:“为什么不通过配偶呢?”
雷洛明大声道:“钱有谁不想哦,配偶能同意白白送给跟自己没有血缘的亲戚吗。”
“那为什么转给你弟弟呢?”
夏泊舟八卦多问。“因为三兄弟姐妹,只有我弟弟做知青受苦,而且没受高等教育。他在深圳打工,生活比较困难。我跟妹妹都有较高和稳定的收入,退休工资也高。”
雷洛明再耐心地陈述。夏泊舟佩服他们这样的兄弟姐妹,也佩服雷洛明原生家庭的教养和相互尊重的帮扶。他弟说哥哥姐姐的时候,语气和眼神充满尊敬崇拜。夏泊舟打电话给吴茵:“阿茵,你表妹是不是公证处的。”
“是呀,你找她干嘛。”
吴茵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清脆。“我有朋友问,遗产房子过户的问题。”
夏泊舟说。“哦,我把电话给你,你打电话给她,她叫高美惠。”
吴茵一边工作一边接夏泊舟的电话。夏泊舟拨通吴茵表妹的电话:“你是吴茵的表妹美惠吗,我是她的知青战友夏泊舟。”
“泊舟姐,我知道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对方的声音悦耳。“不知道。”
夏泊舟好奇。“我是张尚德的大儿媳。”
对方说。“哎呀,大水冲破龙门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呐!我可是你姑姑哦,别乱了辈分。”
夏泊舟惊叹。“美惠,我有一桩事要请教你。”
夏泊舟接着把雷洛明的事情说了。“姑姑,这种遗产可以不通过配偶,但没有遗嘱继承,过户需要当事人证明没有长辈,譬如当事人的姨妈姑姐,叔叔伯伯还在世的话,需要签字证明放弃继承才可以。”
高美惠的口气是偏向雷洛明兄弟姐妹的。夏泊舟把高美惠的意思复述给雷洛明。雷洛明着急:“去哪找我的那些亲戚,早就没来往了,可能也不在世了。”
夏泊舟又把雷洛明的难处告诉高美惠,高美惠沉思了一会说:“要么让当事人的弟弟打官司,状告他的哥哥姐姐最直接。”
“谢谢你,美惠。”
夏泊舟有些灰心。“不谢,有空来我家做客。”
高美惠说。“有空你也带家人下来玩。”
夏泊舟说。“好。”
高美惠回答。夏泊舟撂了电话,马上给雷洛明说了打官司的直接方案。雷洛明叹气道:“想不到遗产继承房子那么麻烦。我们再商量商量吧。谢谢你,小夏。”
“不谢。”
夏泊舟听到雷洛明撂了电话,她才挂电话。2000年夏泊舟丈夫杨临风所在的集团公司改制,他们全部下岗。他的年轻同事单骈仞跟他说:“我们合作做生意吧,稳赚!我舅舅是开服装厂的,做出口生意。”
单骈仞三寸不烂之舌说的杨临风心动。“杨哥,我请你吃饭。”
单骈仞摸清了杨临风的家底,他拖着杨临风上了高级饭店。三杯下肚,单骈仞说尽恭维:“杨哥,你这么聪明,又有能力,打工不是你的追求……”杨临风听得飘飘然,尽兴而归。杨临风回家盘算着做生意。夏泊舟看了他一眼说:“你不适合做生意,老师的工作合适你。现在中学扩招,需要大量的老师。”
杨临风好高骛远,要么想当大官,要么想做大老板。他不屑怼夏泊舟:“我为什么要做老师,我要自己做生意!”
杨临风固执认为自己能当大老板,夏泊舟只好依他,把全部家当交给他跟人合伙承包制衣厂。夏泊舟提醒:“所有的资金注入、调出、调入你要跟紧,不要给人家骗啦。”
杨临风不屑不吭声地走开。经营了半年,杨临风才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料,跟人谈生意舌头打结,被人牵着鼻子走。杨临风出资现金占70%,合伙人单骈仞的舅舅邹劳陆把他自己厂里设备搬来当投入,占股份20%,单骈仞出现金交承包费10%。邹劳陆和单骈仞拿公司的钱吃吃喝喝,他们拉来的那些客,拖欠货款越积越多。渐渐地工厂入不敷出,工资拖欠了一个月,工人到劳动监察大队告状。 杨临风偷偷把房产证拿去抵押发工资。没有两年就破产了。 欠货款的走佬,把杨临风骗得一光二净。见工厂不行了,邹劳陆悄悄地拉设备走人。而单骈仞是假出资,他买通被承包单位,出具假收款收据证明。邹劳陆和单骈仞拍拍屁股走人。夏泊舟知道后说:怎么能让邹劳陆他们拉设备走人呢,公司就是大家按出资比例分红,或按出资比例承担亏损。你还可以追究单骈仞假出资的法律责任。杨临风窝里横,在家对夏泊舟之指手画脚,在外面却怂,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外人认为他忠厚老实。夏泊舟知道他用房产证抵押的事,冲他发火:“这下好啦,我们蹲街边了。”
说完人瘫倒了沙发,眼泪不止。夏泊舟让杨临风拿出所有公司文件,他们认真研究,发现有一个第三方的担保的大公司,他们就马上找来律师。律师建议可以起诉这个担保公司,向担保公司索赔。他们的官司赢了,夏泊舟和杨临风付了律师费,夏泊舟用赔回来的钱马上供一套小房子。杨临风佩服夏泊舟的商业计划和对未来的预感。时间来到2005年。夏泊舟说:“我挣了钱就买房子。”
“就凭你!?有哪个能耐!?”
杨临风蔑视地不屑,他要在嘴上打压她,来显得自己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