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葭蒿家曾经佣人的儿子,当年在她家放牛的小伙子正在月色下巡逻。小伙子听到万籁寂静中有水的响动声,他扭头望过去,只见有个人往湖中走去。他“唰”地跳下水把人捞起。他把这人揽在怀里一看是原先雇主家的小姐:“葭蒿小姐,葭蒿小姐你醒醒。”
说完往她嘴里灌热水,她睁开微弱的眼睛。小伙子现在是积极的村干部。后来她觉得他值得依靠,和他成了亲。这小伙子叫雷振新是雷霆父亲,女人是雷霆母亲李葭蒿,他母亲后来改了通俗名字:家好。1980年,夏秋田在花城晚报上看见一则《寻人启事》:新加坡的夏画寒先生寻找广东省金穗县沙溪乡的夏秋田同志。知情者联系报社。上面有报社的地址和电话。夏秋田目光钉在启事上,他心潮起伏,他激动得手在颤抖。他马上摊开单位的信笺把的电话号码记下。心宁片刻,定定神再拨响了报社的电话,把姓名地址电话留下。不久的一天,电话铃突然“铃铃铃”作响。办公室女文员对夏秋田说:“夏叔,您的电话。”
说完把电话递给夏秋田。夏秋田接过:“喂。“对方说:“你是夏秋田吗?”
“是啊,你哪位?“夏秋田答。对方声音沉重:“秋田呐,我是夏画寒。”
夏秋田激动得不知说什么,片刻他说:“画寒啊,终于盼到你了。你过得怎样。”
“还好,在姑妈家管账。但是家族人多,我有寄人篱下的感受。“画寒平静地说。他们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夏画寒说他在新加坡另娶。夏秋田告诉了他前妻李家好的情况。夏画寒说:“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秋田和画寒书信来往。不久画寒将一辆有车灯的女式凤凰单车、一块梅花牌手表从香港转寄给夏秋田。夏家高兴的像过年。夏诗白紧紧抱住自行车说:“这个归我。你们谁也不能抢!“夏泊舟不屑地:“没人跟你抢!”
一家人新奇地盯着新鲜物件,过年一样高兴。夏秋田戴着这块手表犹如握着同学温暖的手,夏画寒那清秀的脸又浮现眼前,他打电话给夏画寒:“画寒,你太破费了,买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夏画寒说:“这东西在我们这里不值什么钱,个把月的薪水,不要介意。”
夏秋田惊愕他的生活水平之高。一年后夏画寒回到广州,在花园酒店请了一大桌同学。夏秋田步入餐厅,夏画寒快步走出迎接。他们面面相觑后,谈笑风生。当年风华正茂的他们现在已两鬓斑白,脸布沧桑。夏画寒穿着得体的西装,枣色领带打的优雅。他有些发福,但是白净的脸上那双眼睛隐藏着忧郁。他是天生的忧郁,小时候写诗作画搞音乐弄得更加文弱。他父亲当年嫌弃地呵斥:“没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整个乸型,以后怎样隆起一头家!”
他不做声,脸红地讪讪走开。他们叙旧,诉说着走出校门以后的际遇。末了,夏秋田单独跟他说了李家好后来的点点滴滴:“李家好现在过的很好,她丈夫对她很好。 儿女都很好,儿子有出息。儿子新妇都孝顺。”
“以她的家教、性格和为人估计她会过好。当年我不辞而别,坐在火车上,一路走一路后悔。应该把她带在身边。”
夏画寒道。“过到那边我整宿失眠,担心她不知会怎么样,又怕她想不开。现在好了,我也不用再担心,不然我内疚一辈子。”
夏画寒的心终于放下。夏秋田扶着夏画寒的肩膀,他们边走边说。夏画寒在55岁那年,终于做了帐务部的主管,他兢兢业业把帐务打理得井井有条。88岁临终,他单独把儿子叫进房,他吩咐儿子,他要魂归故里。他断断续续地说:“启骧,回家乡看能不能找到李葭蒿阿姨。她是我前妻,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了……我对不起她,这里有她的籍贯和年龄。”
说完把张纸递给他,并把一封信交给他:“儿子,如果找到她,你把这封信给她。”
夏启骧点头:“爸爸放心,一定找到她的。”
夏启骧回到故乡,祖父的墓碑刻有抗日英雄的字样,他伫立良久。他通过父亲的关系找到夏泊舟。夏泊舟告诉了李葭蒿的电话和地址。第二天早上他打电话过去,李葭蒿接电话那声音好像回到几十年前。她激动的说:“你随时可以过来。”
打听到李葭蒿的住址,上午登门拜访。家里只有李葭蒿一人,她仿如隔世,眼前这个人跟自己的前夫一个模子倒出来。李葭蒿惊愕之余让座倒茶。夏启骧把一封密封的信交给她。她撕开信封里面滑出一枚男旧戒指。李葭蒿打开长信,抑制住激动。经过了无数风雨的她已不是年轻懵然的女子。她表面清风云淡,波澜不惊。她简单地问了夏画寒几句。后点头。她送下夏启骧出门。夏启骧道别:“阿姨,我爸爸吩咐一定要请您一家过去玩。”
“有机会我们一定去。”
李葭蒿挥手。第二年李葭蒿便幸福满足地去了世。夏画寒姑妈有两儿两女。姑父姑妈去世时没留下遗嘱。两个儿子争财产争到打官司。你说你出力多,我说我出钱多,闹得不可开交。法院判定老大胜诉。老二怀恨在心找人栽赃老大,说老大卖老鼠货,卖走私货。老大被警察带走。老二被被亲友指责。老二的二奶带着私生子登堂入室。老二老婆气的卧床不起,不久就死了。老二的子女纷纷争吵。把家搞得一镬泡。老二家日子不好过。夏启骧学习优异,家族出钱让他去欧洲留学,回来做珠宝设计。他看到家族乱成这样自己退了出来。经过几十年储蓄,自己出去开了百货。虽不能说富,起码裕。雷春雨父母不时地催婚。雷春雨说:“爸妈,你们放心,我心中有数。”
夏画寒的孙子夏华从新加坡回国读大学,与雷春雨同班。毕业夏华回新加坡,雷春雨送到机场。依依惜别。夏华握住说雷春雨的手不愿撒开:“春雨,你等着我。”
“……”广播响起航班准备关舱的消息。雷春雨抽出手:“你走吧,航班要起飞了。”
他们通信通话。突然一天夏华上门拜访。雷春雨父母看他一表人才高兴得不得了。一顿饭下来,通过观察夏华言行举止,雷春雨父母知道这个小伙子可以让女儿终身依靠。他们乐开了花。回到家里,雷霆跟女儿说:“你是公务员,涉外婚姻,现在有没有什么约制。”
“应该没有,要是有的话,我辞职跟他。像我这个这样的人单位一大把。但我心目中只有一个夏华。”
夏华在电话说:“要是我们的婚姻登记有困难,我可以加入中国籍。”
雷霆跟老婆说:“女儿终归是要嫁人的,只要她开心,随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