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冰卿在李婷婷冲过来的时候,迅速出手扇了两巴掌,她透过墨镜看见李婷婷那张惊讶错愕的脸,不只是反感,还有丑陋和恶心,她也想不通毕敬怎么会看上李婷婷。 她也不是要跟李婷婷比什么,因为根本没的可比,论学历,论长相,论家境,论能力,她没怕过任何人,无论男女。 她只是把男人看的太透了,十多年来,她接手的离婚案不计其数,女人的不幸五花八门,但根源几乎都在操蛋的男人身上。 她早就知道毕敬在外面有了女人,她也知道自己离不开毕敬,因为她这二十多年来已经被毕敬照顾的无微不至,她除了工作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包括男人。 她需要他。 自己是他在照顾,自己的父母是他在照顾,自己的女儿也是他在照顾,自己什么也不会,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老公在做,他真的是太好了。 她曾经问他,是不是老天爷派来的天使? 他说,她是女神,需要一个天使! 他从14岁帅到40岁,身材依旧挺拔,工作能力强,很受领导重视,性格沉稳又温柔,又善解人意。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发过火,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他永远包容她的臭脾气,容忍她的自私,理解她的难处。 他把女儿教的非常好,女儿对自己也是跟他对自己一样的包容理解。 她想不出跟他提出离婚的理由,就算她知道他外面有女人,女人也怀了他的孩子,但她依旧是舍不得离婚的,而且她知道他也不会同意离婚,他会为她负责到底。 从葬礼回来,她把女儿送去了中海一号的父母家。她跟爱莎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家里,进门的时候,看见保姆张姐的鞋子。 “张姐!”
她喊了一声。“来客人了!”
“来了,太太。”
张姐跑过来,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拖鞋递给爱莎,爱莎放下手两个大袋子,换上拖鞋,跟着她走进了书房。 这几天以来,张姐在她的吩咐下,已经把家里的所有与毕敬有关的东西全部处理掉了。 很多人建议她不要在住在这里,但她是真的无所谓的,而且她也不会处理房产。 这个房子已经住习惯了,父母在同一个小区,女儿也在这个附近上高中,没必要瞎折腾。 她坐在皮椅上喝着张姐泡的玫瑰蜂蜜茶,看着认真的吕爱莎坐在书桌对面的沙发里,拆着白色信封的礼金,点钱,记录,计算,干净利落。 第一次见吕爱莎是在研究生导师的办公室,她身高在165左右,长发披肩,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格子羊绒大衣,脚上一双黑色的马丁靴,两条细长的小腿,围着黑色的纱料的裙边,里面连衣裙的丝带飘在胸前,声音洪亮而温柔,底气十足。 两个人握了握手,爱莎的手又凉又软,又白又长,涂着裸色的指甲油,那是一双她做梦都想拥有的手。 要说胡冰卿有什么缺点,或者有什么让自己通过努力也无法改变的,那就是她那一双粗壮的手。 她从不做美甲,因为她的手指甲长得很不好看,她的手指甲不像女孩子的很细长很饱满,她是完全相反,她是很宽,而且指甲发白,不是透明的。 但是她的钢琴老师非常喜欢,说她的手天生就是为弹钢琴而生的,粗壮而有力。 爱莎已经完全整理好,站起了走到胡冰卿的面前,把两张A4纸地给她还有一张名片。 “主任,您看看,有问题我在检查,这还有一张名片在信封里,给您。”
“好,放那吧,我等会看,爱莎这几日辛苦你了,等竞标结束,我好好请你吃个饭。”
“主任太客气了,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您也别太伤心了。我看这您这几日脸色不太好,早点休息休息。”
“我以为我会顶不住呢,没想到我低估我自己了,我还可以,能顶住,谢谢你了,爱莎。”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靠在椅子背上,用手揉了揉酸痛的颈椎和肩膀。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一双又凉又软的手在按摩着她的颈椎,她整个人从僵硬的状态彻底放松了下来,然后是双肩,被揉的咔咔直响,让她很是舒服。 张姐在书房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太太,东西收拾好了,我炖了燕窝,你出来吃吧!”
胡冰卿慢慢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爱莎那张漂亮的脸,浓密的睫毛,眼睛看着前方,小巧的嘴唇粉红而饱满,散落下来的头发飘在耳边。 “主任走吧,吃点东西,您得休息了,我买了褪黑素,睡前半小时吃一粒,睡个好觉,明早我来接您。”
她收回眼神,低头笑了笑:“谢谢你,爱莎!”
爱莎走后,她喝了燕窝,拿起桌子上的那张明片,看了一眼,笑了笑。 很多年以前跟着大姐和刘旖旎去抓奸的事情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她那时还劝旎旎赶紧离婚,远离出轨男,轮到自己还不是一样不舍得离婚,打脸来得也不慢! 几天后,胡冰卿带着自己的律师团出现在招标现场,高新到了外地出差,没有参加。 会议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礼堂举行,因为是本地企业,一些市领导区领导还有酒仙集团的很多领导都来参加。 本地电视台在舞台周围架起了很多摄像机,有很多记者和摄影师。 招标会议是不公开的,在会议室竞标。 他们竞标的是本地一家白酒上市公司酒仙集团的诉讼业务,竞争激烈,经过几轮的投标方案评判,最后剩下致远和诚志两家律师事务所。 诚志律师事务所比致远成立的时间要早了10年左右,主任是两个平均年龄60岁的老头,今天参加投标的是主任顾新诚,一个目光矍铄的男人。 两方走出会议室,分别坐在舞台的两侧,等待着酒仙集团副董事长宣布结果。 在一阵吵闹声中,大门被打开,胡冰卿看着一身黑色裙装打扮的李婷婷闯进了会场,她的肚子丝毫没有影响她跑上舞台,她一把抢走了主持人手中的麦克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致远律师事务所主任,胡冰卿,是一个心狠手辣,没有感情的女人,她害死了我的男人,让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失去了父亲,胡冰卿是个杀人犯,她见死不救导致我的男人痛苦的死去,留下我跟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是无辜的,你们在座的都是法律届的精英,为什么知法犯法,为什么没有人把那个阴险的女人抓起来,为什么……” 在现场的记者和摄影师蜂拥而上,捕捉着比投标更精彩的八卦狗血。 酒店的保安跟着跑上舞台站在李婷婷的周围,想带她走,但看着她圆滚滚的肚子,谁也不敢上前,只能抢走她手里的麦克风,不让她做说出什么! 现场的相机按快门的声音,闪光灯霹雳吧啦的声音,记者们七嘴八舌提问的声音,现场观众的讨论声,声声鼎沸,让整个礼堂热闹非凡,感觉房盖都要被顶开了! 胡冰卿感觉自己大脑充血,她气愤的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她努力加班快一个月的成果,眼看着付之一炬。 她感觉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想马上冲上舞台,扒开人群,亲手把那个贱人撕成碎片,一尸两命! 吕爱莎伸出手握住她滚烫的拳头,拉着她从礼堂的侧门员工通道走进消防通道,锁上了门,逃离了正准备围着她的记者们。 爱莎手中的冰凉慢慢的传递给她,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站在走廊里反复做着深呼吸,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她感受到了爱莎的呼吸吐在自己的脖子上,麻麻的痒痒的。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 爱莎打了个电话打探情况。 胡冰卿手机在包里,包在爱莎手里,爱莎看出她在找包,把包递给了她。 她拿出手机打给酒仙集团的负责人,居然关机了,她知道这一次自己输了。 李婷婷的闹剧还在满城风雨,高新不得不连夜打着飞机回到了律所。 律所门口还蹲了几个小记者,让他给撵走了,他进来看见胡冰卿在办公室正在对着墙壁打高尔夫球。 “师妹呀?我才走了两天,你这就闹的满城风雨啊?你是要收了我的命吗?你还有心情打球呢?姑奶奶,咋办啊?”
“师哥,你这火急火燎的回来是为了让我更堵吗?”
“你咋都不着急呢?”
“这事着急有啥用啊?已经都在风口浪尖了,人们都很忙的,等过段时间自己就过去了!不用管啊!”
“还不用管呢?你说说,之前为了增加律所的知名度跟诚志竞争,我可没少花钱买流量,各大平台投了个遍,都没有翻出啥水花,这下好了,这热门词条都挂了十多个小时了!”
“哈哈哈,那不正中你下怀,黑红也是红啊!我觉得挺好,再说了清者自清,我又不是杀人犯,人们也都没那么笨!就让喷子喷几天,过过瘾,这事就过去了!”
“你这心态还挺好,这给我急的!你看我这嘴上的大泡啊!”
“师哥,我问你,你到底从哪找来的李婷婷,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她是你亲生的亲戚不?为了整我把你和律所往火坑里推?”
“对不住,对不住,确实是我家亲戚,我妈都让我给骂了,因为她大闹葬礼的事情。”
“我问你,师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跟毕敬混在一起了?你是不是人?骗我这么久?”
胡冰卿一手插着腰,一手举着高尔夫球杆瞪着高新。 “别呀,别那么看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是葬礼上看见的,我才让你嫂子去拉她走的啊!”
“好,我信你,不过酒仙就泡汤了!没准我要托律所的后腿了!”
“都这样了,也没招儿,等明天见见公关公司的人,看看怎么处理!小君咋样?我比较担心她,看你这状态也不用担心!”
胡冰卿才想起来,她还有个女儿,自从葬礼结束还没见过她,她把球杆一把扔给师哥,拿起包就跑出了律所,师哥的喊声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