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紫阳听见老金说,孟海洋在澳门,因为欠了500万的债,护照和港澳通行证被扣下,被滞留在葡京赌场附近,债主让他在那里打工还债,直到还清才能放他回来。 “阳阳姐,你要是想接他回来,我会帮你安排。你不用着急回答,我觉的你也不用着急去赎他,让他在那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做的缺德事,你好好考虑,我们先走一步,等你电话。”
她听完开始心乱如麻,老金他们走后,她跑到卫生间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往外流,整个脑袋开始发懵。 她吐完洗了一把脸,站在洗漱盆旁边照着镜子,她看见镜子里那个暴躁邪恶,冷血无情的裴紫阳正看着自己。 “裴紫阳,你听到了吧?你老公孟海洋又欠了一屁股债,还让人给绑了,他心里只有赌,根本没有你。 他已经走了三个多月了,欠了八千多万,你倾家荡产还清了,他还欠着钱呢,我看你拿什么还! 你要抵押年迈父母住的房子和苦心经营的超市吗?还是抵押婆婆和孟海溪的房子? 你到底找了个什么人,他是人吗?这么坑老婆的,他到底是你老公吗?你到底了不了解他? 你是不是傻逼缺心眼,我看你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宇宙霹雳无敌大傻逼,哈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笑声让她的胃部又一阵痉挛,她再次坐在卫生间的地上,对准马桶开始呕吐,一直到吐出的只是黄色的粘稠液体,然后开始干呕。 她知道已经吐光了,她接了一杯水,开始漱口刷牙,牙刷的刺激又让开始干呕。 她洗漱完毕,回到了床上,外面开始下着瓢泼大雨,她拿出手机给刘旖旎打了个电话,结果发现关机了。 她又开始翻找通讯录,一页一页,认真仔细的翻找,她发现除了刘旖旎,她居然没有可以打电话的人。 她关了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窗外的雷声阵阵,闪电照亮夜空,雨点落在窗户上哗啦啦的响着。 她又觉得想去趟厕所,她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只想尿尿,她来到厕所里结果就尿出几滴,生气的又躺回床上盘算着。 到底该怎么办? 婆婆和孟海溪的房子在老家根本不值几个钱了两套房也就二十多万撑死了,就算卖了,也是杯水车薪,远水解不了近火。 那就只剩下父母的房子和超市了,两个加在一起六七百万,但是不能告诉父母,父亲还好,母亲肯定会发疯,百分之百不会去救孟海洋。 难道不救他了?知道他还活着就好,他已经拖累自己到这种地步,自己可以选择不救他,也可以选择不找他,旎旎说过,过了几年就可以申请宣告死亡,婚姻关系就自动破裂了。 孩子呢?没有父亲的孩子会幸福吗?没有丈夫的家庭会幸福吗? 之前只是想知道男人在哪里?现在终于知道了,却又开始纠结该不该让他回来,他想回来吗?或许想吧,那他为什么不辞而别呢?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一句话不留,就带走了所有的钱,剩下自己一个女人,独自承受债务,独自忍受怀孕的痛苦。 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享受自己的私欲,而现在一无所有,还需要自己倾家荡产的去拯救。 裴紫阳发现自己的大脑里,两个战队的人又再开始打架。 一个劝自己不要去救那个自私自利的臭男人,最好孩子都不要了,女人独自美丽不香吗? 另一个劝自己要记得两个人曾经的共同经历,要记得美好的回忆,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大雨还在下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过了几日的清晨,裴紫阳拉开窗帘,夏末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就那么昂着脸享受着片刻阳光的温暖。 房门被人打开,裴母拎着早餐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去卫生间洗手。 然后又走进厨房,把昨天晚上泡好的各种豆子和米,过了三遍水,最后放进高压锅里。 接到最大限度的水,又放进洗好的枸杞,大枣,莲子,百合,然后盖上盖子,咔哒一声锁好,插上电源,高压锅的显示屏开始出现红色跳跃的数字。 “阳啊,起来了吗?”
“起来了,妈。”
裴紫阳睁开眼睛,双手插腰,开始活动着浑身因为怀孕而酸痛的关节,然后每一个关节都咔咔咔的响着,腰疼,颈椎酸,两个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快去洗漱吧,我给你带早餐来了,趁热吃点。”
裴母说着电话响了起来。 “怎么啦?好了,知道了,催你妈个头,马上下来了!”
裴母挂了电话又说: “妈下楼了,你吃完就去店里吧,衣服等妈一会儿来洗,你放那别动。”
房门咔哒一声上了锁。 裴紫阳来到卫生间洗脸刷牙,高压锅开始呼呼的冒气,她赶紧跑去厨房看了一眼,没什么事。 她又跑回来洗脸,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脸色不那么惨白,但脸还是在肿的,以前都是喝黑咖啡消肿,现在怀孕也不敢喝。 怀孕必须要喝很多的水,老金给她弄了一个超级可爱的保温杯,幼稚的还带着背带绳子,让她背身上,时刻想着喝水。 她吃过早餐,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有点像信用卡的电话,已经打过好几次了,她也就没接,估计又是什么推销贷款,推销理财什么的。 吃了几口早餐,背着大水壶,拿着手机,还有钥匙,溜溜达达的就往楼下的超市走去。 超市周围围了一圈人在讨论,离了老远她就听见母亲高声的叫骂声,她赶紧挤进人群一看,母亲正拽着孟海溪的头发,大声骂着。 “操你妈的,孟海溪,你还有脸找到这里来啊?孟海洋是你亲弟弟,不是我亲儿子。 就算他是我女儿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但我也可以当他死了,孩子也可以打掉,你是怎么好意思舔着个逼脸找到我们家的? 孟海溪,我告诉你,门都没有,要救那个烂赌鬼,你们孟家出房出地,我女儿已经倾家荡产了,9000多万啊,一个磕巴都没打啊,就都还了。 她已经没有自己的房子了,她在租房子,你们还想要她一个孕妇怎么做?你们家人不要把人逼得去跳楼好吗?”
“亲家母啊,我求求你们了,那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你们不能见死不救的啊! 你要怎么样,我给你跪下,全家人都给你跪下,孟海洋不是东西,但我求求你,孟家就这么一条根了,我求求你救救他!”
孟海溪说着就跪下了,声嘶力竭的哭着喊着,裴母也吓了一跳,松开了抓着孟海溪头发的手。 “小溪姐,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进屋说,妈,别喊了,回家说。大家都散了吧,没事了,都回吧。”
裴紫阳伸出双手拉着孟海溪,孟海溪满脸泪水的乞求裴紫阳: “紫阳啊,你来了,你可来了,你快救救海洋,我昨晚接到他给我打电话,说他是跑出来的,说他欠了好多钱被扣在那里,让我去救他,让我来找你去救他啊。 他还没说完,就感觉被人抓走了,还给打了,他那个惨痛的喊叫声,我一晚上都没睡,我一大早上就赶紧来了,阳啊,你看在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你救救他,我给你磕头了。”
孟海溪说着就在地上嘭嘭嘭磕了三个响头,差点把自己磕晕了。 “小溪姐,你先起来,咱们从长计议,你总得让我们想想办法啊,不要这么样,有事回家关上门讨论,不要这样,快起来!”
“我不起来,你不救海洋,我就长跪不起。”
“操你妈,孟海溪,你们老孟家,怎么能那么不要脸,你要跪可以,给我他妈滚远点,别脏了我家门口,赶紧滚!”
裴母说着,上去踢了孟海溪屁股一脚。 “爸妈,你们先进屋,我跟她说。”
裴紫阳对父母说道。 “说你妈什么说,就让孟海洋死在外面,他不是爱好赌钱吗,去拿命换钱赌去吧! 裴紫阳你个大傻逼,我告诉你,你敢救孟海洋,咱俩就断绝母女关系,你揣着老孟家的种,有多远给我他妈滚多远!”
裴母说完走进超市,超市的门帘子被裴母摔得哗哗作响! “他姐啊,你先起来,咱好好商量,你这么跪着闹着,我没办法做生意的,去跟紫阳回家好好说吧!”
裴父开口劝着孟海溪。 “是啊,小溪姐,咱回家好好商量好吗?”
裴紫阳伸手拉起哭的稀里哗啦的孟海溪,两个人走回出租屋。 她刚打开家门,厨房高压锅的警报声响起,裴紫阳走进厨房,把电源拔掉,拿出手机给老金发了一个字,来。 她又走到卫生间,手拿了一条湿热的毛巾,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孟海溪。 “小溪姐,你先擦把脸吧,别哭了!”
孟海溪轻轻擦了一把脸,额头磕的青紫,头发乱七八糟,两个红肿的眼睛布满血丝,不停的流下眼泪,然后用湿毛巾擦着。 “紫阳,我们全家都对不起你,孟海洋他不该视赌如命,他千不该万不该,是他错了,他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裴家,我代他向你赔罪。 但是,紫阳,你想想你们在一起十多年他对你如何,我们孟家是嫌弃你生不出孩子,但是海洋一如既往的爱你,他没有因为你生不出孩子而嫌弃过你。 我求你,你看在你们十几年的夫妻情份,你救救海洋!”
“小溪姐,你知道我还了多少孟海洋欠的债吗?九千万!你说一个人,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以欠债九千万? 我怀着身孕,我一贫如洗,姐,你说我怎么救他?你能拿出多少钱?”
孟海溪张张嘴没有说话,又开始哭泣!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裴紫阳走过去,打开门,老金走了进来,坐在餐椅上,看着悲伤的孟海溪和无奈的裴紫阳。 “大姐,孟海洋在澳门输了将近一个亿,现在被扣在葡京赌场,赎金500万,你如果想让孟海洋回来,你就准备好钱,我可以免费帮你接他回家。”
孟海溪两只红肿的眼睛睁的像铜铃那么大,脸色跟手上的湿毛巾一样苍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流得更猛了。 裴紫阳从茶几下面的鞋盒里,拿出两个房产证,和一张印了手印的借条,伸手递给老金。 老金看了看,什么也没说,拿着转身就走出了房门。 “小溪姐,在这住几天吧!”
五日后,裴紫阳和孟海溪站在润雨小区的门口,一辆黑的奔驰停在小区门口,衣衫褴褛满身是伤的孟海洋一瘸一拐的从车上走下来,孟海溪跑过去抱着自己的亲弟弟,两个人痛哭流涕。 裴紫阳不下心接了一个前几天打过来的,号码很像银行客服的电话,里面清脆温柔的女声流入她的右耳: “不好意思,裴紫阳女士,打扰了,我是新泰和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曹闻香,您丈夫孟海洋先生为您购买的五份意外死亡保险,马上就要到续约时间了。 由于您丈夫孟海洋先生的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所以很抱歉打给您,麻烦尽快续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