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做完了范画，窝到老刘的小房间，躺着休息。习惯性吞云吐雾的同时，看着桌子上老刘的做到一半的雕塑小稿，张小龙手痒了。大学五年，北漂的前十年，张小龙一直在坚持做雕塑，虽然没啥成就。后面的五年就在行画与雕塑行活直接反复横跳，就是为了能混口饭吃，为了自己稀里糊涂的艺术梦。小稿是一组红军塑像，旁边有好些素材照片。老刘这一辈人的基本功是很不错的，雕塑的大型已经出来了，只是还没有深入塑造。看着眼前的泥巴，张小龙动了起来，手捏，刀刮，半个小时左右基本完活。看着眼前的雕塑小稿，张小龙很满意，非常满意。在北京待了15年，看过无数的展览，他的审美眼光已经不是现在雕塑行业的普遍审美了。造型，比例，动态等基本问题就不说了，整体塑造风格以写意为主,酣畅淋漓。看着沾满泥巴的双手，张小龙很满意，很激动。除了能画好画，做雕塑也不再是当年的水平，对于现在自己到底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张小龙也不太清楚。还在审视着小稿，老刘领着詹兵已经到了门口。詹兵是个圆圆脸的胖子，据说业务能力很强，在老刘他们这一届算是个生意精。“我靠，你这不是都已经做完了吗？咋还说只做了一个大型？”
詹兵指着雕塑说道。老刘看了眼雕塑也是一愣，又看了看我沾满泥巴的双手，吞吞吐吐的说道对詹兵说道：“上午又调整了一下，你看一下，这样行不行？”
“这还用说啊，老刘出马，问题不大。不过你这个小稿看着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啊，感觉又精进了很多！”
詹兵说。“还好，还好。最近研究李向群研究的比较多，多少参考了一些。”
老刘心虚的说道。“我等会把稿子带走，让师傅去翻个玻璃钢的，做个仿铜的效果，应该这几天就能定下来。班长还是靠谱啊！”
詹兵说。“那行，你等会就直接拿走，没问题的话，那就按我们之前说好的算。”
老刘对詹兵说。顺手打开旁边的柜子，老刘拿了一条烟出来，递给詹兵说道：“拿去抽吧，学生家长送的。以后有雕塑稿子的活，记得跟我讲。”
“放心，有活肯定优先班长！”
说着詹兵很自然的将烟放到了随身的挎包里面。他们又聊了一会，我熟练的给小稿喷水，包了起来。送走詹兵，我刚洗完手。老刘过来给我递了根烟说道：“那个稿子后面是你做的吧？我就奇怪了，你都没学过雕塑，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怎么做过，但是看得多啊。我一直在看雕塑书籍，之前你不是在这里做别的稿子的时候，我看过好几次嘛”，张小龙敷衍的说道。“你小子这两天有点奇怪，画画水平突飞猛进，现在还会做雕塑了！”
“还不是你教的好！有什么样的老师才有什么样的学生嘛”“我什么水平我很清楚，教个考前培训我自认绰绰有余，但是教出你这样的，老子没这个本事。”
老刘弹了一下烟灰，又接着说道：“想不想多赚点钱？我知道你小子也想赚钱。”
“想啊，您是有什么事介绍一下？”
张小龙郑重的说道。“像这种雕塑小稿这些年非常多，还有雕塑放大的事情，我因为要教学生的原因，很多都推掉了，你要是有兴趣，以后我可以都接着，你给我帮忙。看运气，说不定一年可以挣不少。”
老刘说道。“没问题啊，只要我能干的我都愿意搞，我现在就想搞钱。考前的专业课，我肯定没啥问题。”
“个斑马的，以前是真看走眼了，没想到画室还有你这样的人才。好好干，现在赚点钱，你的前途不止于此的。肯定比我强。”
老刘说完拍了拍张小龙的肩膀，出门去了画室。周末的时候詹兵又来了，还把上次的小稿带了过来，不过已经翻制成玻璃钢材质了，也做了一个仿铜效果。方案确定了，等比放大10倍，最终的成品是2.5米高的一组群像。晚上跟老刘在他的小房间下棋。“上次你帮忙做的那个小稿，詹兵给了一笔费用，5000块，这也是行情价了，毕竟我们不是第一手的资源。”
老刘说道。老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道：“这里是2000块，算你给我帮忙收尾的费用。以后如果有这种事情，我们一人一半。别嫌少，以后争取我们自己接到一手的活，那样才是赚钱的时候。”
“怎么会嫌少，很感谢刘老师给机会！”
张小龙说道。对于一个经历过这一切的人来说，2000块在这个时候已经很值钱了，包括老刘开的工资，已经远远超出一般画室助教的工资了。当然张小龙的水平也不是一般助教能达到的。02年的武汉，商品房也才2000-3000一个平方。“对了，詹兵说希望我去给他放大，在三环那边的雕塑工厂里。放大的费用就比较高了，他这边能给三万五。你想不想干？”
老刘对张小龙说道。“我也没干过啊，就看你做过小稿，上次也就第一次试了一下。”
张小龙说道。虽然他心想自己雕塑活都能干。“你对造型的理解不错，表达上也很有韵味，问题应该不大，我带着你搞，你应该进步很快，以后有活更方便。”
老刘说。给张小龙递了根烟，老刘接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周末跟我去厂里，我再找两个工人帮忙焊一下架子，搞一下泥巴。至于工资方面，我预计抛开工人的工资和材料，我应该能赚3万左右，这次给你一万。没问题吧？”
“老刘啊，是不是有点多啊？”
张小龙郑重的对老刘说道。确实有点多了，按张小龙之前的记忆，这组泥塑做完估计前后也就三五天，这个工资就超高了！“也不算多，毕竟我打算是你能长期给我帮忙。明年你上大学肯定没问题，大一都是些基础课，上不上都无所谓。我还指望你明年能给我好好帮忙呢。”
老刘语重心长的说道。“那行，那就按你说的办！非常感谢刘老师！”
张小龙说道。晚上张小龙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在之前自己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桶金也是给人做了个雕塑。回到现在，时间提前了好多年，挣得还比之前多很多，人生的第一桶金就这么顺利的要来了。之前苦日子过惯了，现在突然有钱了，张小龙的第一想法是要不要攒钱买套房！37岁的张小龙还是单身一个人，长期的不得志，物质匮乏，整个人性格也有些阴郁，也很难找个合适的对象。翻身换了个姿势，已然又一世经验的张小龙，想到了现在画室薇薇的样子。今晚怕是要做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