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水？”方芳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像是在哪儿听过，但是乍一想又想不起来。
刘水进屋后看到角落里有张空桌，就问：“这张桌子有人用吗？”
方芳答道：“没人用。”
“我能用一下吗？”
“没问题。”
刘水把自己手里的包放在那张空桌上，他抬起头，正好能看到胡栗的办公桌。
“这是胡栗的办公桌吧？”刘水自顾自走了过去。
“啊？”芳芳一愣：“你怎么知道？”
刘水一笑：“来之前我向你们领导了解了一下情况，知道你们办公室里一共就俩人，一男一女，你应该就是前不久赤手空拳逮捕了银行劫匪，并且号称从不失手的方芳同志吧？”
方芳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威名远扬”，瞬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从不失手什么的那都是谬赞，我正为眼下的案子头疼呢。”
“别急，线索都是要慢慢整理。”刘水来到胡栗的办公桌前站了一会儿，忽然说：“胡栗这个被绑架的女儿，应该不是亲生的吧？”
“啊？”方芳一愣：“这个……我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啊？看来他瞒得还挺深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他桌上有张童鞋的发票，虽然揉得皱了，但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似乎他之前买了双童鞋，收货后觉得不满意，要办理童鞋的退货手续。退货的理由是……”刘水指着胡栗在发票上写的“退货理由”：“‘尺码比我女儿的脚小两码。’”
方芳恍然大悟：“如果是亲生女儿，肯定会知道具体尺码，估计胡栗是凭目测来判断尺码，这样就会弄错。”
刘水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
方芳说：“你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都很强，可是，也没跟胡栗打声招呼，就看他桌子上的东西，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欠妥啊？”
“没跟他打招呼就看他的东西，确实很没礼貌，不过，上面已经把调查失踪案的差事给我了，我对失踪者的家属进行一下调查，也没什么问题吧？”
方芳哑口无言，短短几小时前，胡栗还是和她一起办案的搭档，现在，就成了被调查的对象了。这种急速的转变还真让她适应不来。
刘水看完那张发票上的内容，忽然插了一句：“胡栗是个好父亲啊，这双鞋不便宜，花了他三分之一的月工资……我爸妈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只给我买过十块钱的老北京布鞋。”
方芳忍不住说：“男生跟女生不一样嘛！男生要穷养，女生要富养！”
刘水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他把胡栗桌上那散乱的发票用镇纸压好，说：“他走的时候真仓促……大概当时正在从兜里往外掏这些东西，忽然就接到电话，得知女儿失踪，他非常惊慌，下意识地一用力，把口袋上的扣子都扯了下来……他把扣子和这些发票之类的杂物一起扔在桌上，随后跑出了办公室。”
方芳回忆了一下胡栗离开时的情景，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对刘水的好感瞬间上升：“你在‘心理测写’方面是不是也很精通？”
刘水答道：“没那么专业，就是懂一点儿皮毛功夫。听说你在心理学专业进修过？”
“是的。”
“那太好了，咱们以后可以互相切磋切磋。”
刘水看了看时间：“现在不早了，我建议咱们去一下胡栗的家，看看他女儿失踪的现场，再过一阵子天就黑了，咱们要抓紧时间。”
“我……我手头还有碎尸案。”
“哦，那我就自己去吧。”刘水转身就要出门。
方芳犹豫了一下：“等一下……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思路，我先带你去趟胡栗的家好了。”
两人驾车来到胡栗的家，胡栗正在安慰母亲，一看方芳陪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自己的家，先是一愣。
刘水过来先打招呼，亮明自己的身份。
胡栗听到“刘水”这个名字，眼睛一亮：“原来是你！看来我们队长挺有辙的，居然能把你给调来！”
“是临时借用。”刘水苦笑道：“前两天刚破了个比较大的案子，今天刚批了休假，就被你们借过来了……案子破了之后我还要回去。”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看现场！”胡栗拉着刘水进了小院。
方芳跟在后面，追问道：“他……到底是谁啊？”
胡栗说：“你不知道么？这位刘水可是在当年刚入职的时候就在二十四小时内连破两案的高手，报社还为这个出了专题报道！这一纪录至今没有人能打破！”
方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会觉得这名字这么耳熟……
刘水不好意思地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还是赶紧把重点放在眼前的案子上吧！”
此时日头已经偏西，院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刘水伏下身子，仔细地在院子里“筛”了一遍。
他转身问胡栗：“你女儿喜欢一个人玩球？”
胡栗点头：“是的，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水说：“墙上有圆形的斑点，这是被球打出来的。球在墙上打出的圆斑基本都在同一水平线上，证明玩球者的臂力、身高基本没什么变化。这是同一个人玩球砸出来的圆斑。除此之外，由此还可以推断出你女儿的性格比较孤僻，这小区的同龄人应该很多，但她从不出去找朋友。这样的孩子的自我保护意一般都比较强，他们会主动避开陌生人。”
刘水略一沉吟，说：“这孩子不是从孤儿院领养的，而是你熟人或亲戚的孩子吧？”
“为什么这么说？”
刘水答道：“如果去孤儿院领养，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性格阳光一些的孩子。性格较为阴郁的孩子被领养的概率较低。所以我会那么想。”
“小薇是我前同事的独生女。她的亲生父母都牺牲了。”
“原来是烈士的后代。”刘水点头，他上前拍了拍胡栗的肩膀：“请放心，我一定会把她追回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心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