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芳与那姑娘在船上对峙的时候,另一艘船上,正在悄悄进行着一些活动。
邓先孚和另外两个人,正在手忙脚乱地调整小船上的发动机,一种看上去像燃油却又和燃油大相径庭的液体被加注到了发动机内。
邓先孚问身边的人:“这东西不会对发动机造成损害么?”
他身边一个光头的男人冷笑道:“不用怕,咱们这艘船上的发动机,是gtd-1250型燃气轮机,前苏联坦克上用的型号,非常皮实,这点儿燃料正好让它全力地跑上一圈!”
另外一个瘦高的男人看到方芳伸手抓到了那姑娘的腕子,他说:“咱们先走吧,小田被抓了。”
光头男点头:“走。”
他启动了发动机。
燃气轮机的加速极快,没出几秒钟,小船就以惊人的速度冲向远处。
方芳看到另一艘小船正在加速逃离,急得赶紧掏出手机:“胡栗!叫人赶紧沿着河道追下去!逃犯在一艘黄色的小船上,那艘船的速度非常快,调用快艇吧!”
“用不着。”胡栗的声音倒是显得很冷静:“他们已经逃不出去了。”
邓先孚站上船头,此时的船如快刀一般斩开前方的水面,在河道里荡起一阵波涛。邓先孚回头一看,早已经把方芳甩在了身后,他心里稍微平静了些。
但是,很快他又担心起那个被称为“小田”的姑娘来。
他问那光头:“小田不会有事吧?”
光头说:“放心,我们可都是讲信用的人。这是我们老大‘开店’的宗旨。就算小田被抓,也不会说出任何关于你的事。”
“哦。咱们就这么把船一直开下去,不会有人来拦咱们吧?”
“放心,我们都调查过了。警方在这条河道上没安排快艇,最近的快艇也在二十公里之外,咱们再开三公里,就上岸,那儿会有别的‘快递员’来接应。”
邓先孚一翘大拇指:“你们的安排实在太周到了!”
那个瘦子来到邓先孚的身后,问道:“老大托我问你件事,你地下室里的那个人,会不会已经落到警察手上了?”
邓先孚点头:“是的。”
“他们应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
“应该不知道。”
光头和瘦子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忽然,前方的河道上出现了一条非常粗的长索,这条长索拦在了河道上,正好能挡住小船的去路。
胡栗站在河岸上,盯着越来越近的小船,嘴里念叨着:“小兔崽子,让你尝尝老子这‘铁索横江’的厉害吧!”
小船上的邓先孚等人都吓傻了,尤其是光头和瘦子,他俩千算万算,没算到警方根本不用快艇,而是直接用更加凶残的拦截方式……
只听一声巨响,小船在河道中被拦了个正着。船舱直接开裂,那台曾供坦克使用的发动机还在疯狂地运转,它在惯性的驱动下,带着螺旋桨一头窜出船舱,扎进了水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还吓了胡栗一跳。
“靠!我还以为是要发射鱼雷呢!”
眼看着小船渐渐下沉,胡栗向身边的人下令:“走吧,咱们下水捞鱼去。”
有个小警员不解:“栗子哥,咱们不是来拦船的吗?怎么又改抓鱼啦?”
胡栗笑着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船要是还在,咱们就拦船;现在船沉了,咱们不就该捞鱼了?只不过捞上来的应该都是美人鱼吧!”
那小警员点了点头,他跳下河道,在水底下找了一阵,不一会儿,托着一个男人浮上来:“栗子哥,您的美人鱼来了,还是个光头的呢!”
大约半小时后,方芳来到了十一中心医院。
那个姓田的姑娘已经抓到了,胡栗那边正在打捞落水的逃犯,方芳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她现在打算去医院看望受伤的陈冬。
据当时去支援的警员说,陈冬是近距离中枪,被救下来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省,浑身都是血。
方芳听完这句话之后,心里就再没平静过。
从刚入行到现在,陈冬一直是她的上级,也一直是她的良师益友。
他曾经为方芳解决过无数难题,也曾经在她感觉到孤独无依时,给予她哥哥一样温暖的关怀。
方芳对于陈冬,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说是依赖,可以说是信任,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她急急火火地走进医院门口,这才想起来,自己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带。
方芳暗骂了自己一声,心想,自己今天这么冒冒失失的,要是让胡栗那小子知道,还不被他笑掉大牙?!
还好医院门口有个水果摊,方芳挑了一篮子水果,让摊主给扎了个蝴蝶结,就这么拎着进了医院。
当她来到病房门口时,还仔细整了整身上的制服。她想,听警员们的描述,陈冬身上的伤应该不轻,如果他还在昏迷,就把东西撂下,马上离开。
当她推开门时,却听到病房里传来陈冬兴奋的喊声。
“卡卡这脚踢得真帅!”
方芳目瞪口呆地望着屋内,只见陈冬穿着病号服,正坐在病床上削苹果。他旁边的床上是个胖子,腿上缠着绷带。两张床之间是台电视机,正在播放球赛直播。
陈冬听到有人进来,扭头一看,笑了:“方芳啊,来,快坐快坐。你咋还买这么多东西啊?咱们工资又不算多,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他招呼那光头道:“喂,大头,起来吃水果了。”
那光头马上凑了过来。
方芳结结巴巴地说:“您……您没事啊?我听他们说,您中枪了啊!”
陈冬点头:“没错,是中枪了。”他撩开病号服,露出被爆炸过的胸.部。“我上去之前穿了防弹衣,但即便是穿了防弹衣,近距离中弹也够受的……弹头直接嵌进了防弹衣里,从另一头突了出来,巨大的动能击断了肋骨。”
方芳说:“他……他们说你当时浑身是血,你都伤在哪儿了?”
旁边的大头举手示意:“那是我的血,我的腿被子弹打穿了!”
方芳坐下来,与陈冬寒暄了一阵。陈冬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拉着方芳走到隔壁无人的房间,问道:“我在邓先孚的家里找到了一个男,似乎是邓先孚从黑市上买回来的,邓曾经把他当成自己的奴隶。不过这都是那男人自己的说法。我看问不出什么来,而且他的精神还不正常,就先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去了。你如果不忙了,帮我看看他去。我过两天出院了就自己去。”
方芳点头:“好的,我会记得这事。”
“最近你们的办案进展我已经知道了,先审邓先孚,以及和他一起抓到的那几个人。另外,查一下那个奇怪的淘宝店。”
“张一钊已经在查了。他说明天会给我消息。”
“嗯。我现在感觉,这案子如果破了,后头准能钓出不少大鱼来!”
此时的陈冬还不知道,他从邓先孚家救出来的这个男人,已经为他惹来了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