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面对皇后娘娘的时候,都没觉着这么吓人!歇了好一会儿,传话公公才颤巍巍的回暖殿,对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皇后开口“娘娘,太子殿下大约有事,现在没空。”
“没空?”
正在喝茶的西楚菀抬眸,露出那张牡丹花般金贵的倾城容颜,她挑了下眉“你去时,她正在做什么?”
“用膳。”
传话公公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耍滑头之嫌。“这个时辰用膳?”
西楚菀略微有些沉吟“可告诉她,帝岑来了?”
“奴才说了。”
西楚菀沉默不语,缓慢的放下茶盏“去看看太子殿下之前在干什么?或者去了哪儿。”
“是,奴才这就去。”
传话公公脸色微微有些发苦,他总觉着现在的太子殿下那是越来越不好招惹了,嘤嘤,那没温度的眼神,真心吓人啊!没多久,传话公公又跑回来,冲着西楚菀说道“太子殿下出了一趟宫,听守门的侍卫说,太子殿下回来的时候,马车上的血腥味儿很重,大约……”公公的话没说完,可是接下来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西楚菀怔忡片刻,那个孩子……已经很少让自己受伤了,大约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在亲近她了……西楚菀指尖微微收紧“去,吩咐那些侍卫,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都警醒些。”
“嗻。”
公公退出暖殿。西楚菀的神色才凄苦了下来,那个孩子,当真是厌恶透她了,可是怎么办呢,她接下来要做的,大约会彻底让她恨上了她。伸出保养良好的玉手撑住额头,那双睿智清浅的眼眸里泄露处片刻的疼痛。“不要恨娘……好不好?”
“母后,母后,帝哥哥好厉害,你看你看——”糯糯软软,萌哒哒的童音从外面传进来,片刻脆弱的西楚菀瞬间恢复了雍容华贵,大气矜持。她笑意盈盈的看着一阵风似的跑进来的红团子,弯腰搂住跌跌撞撞的小娃娃,嗔怪道“小心摔了。”
“嘻嘻——”顾江笑咧了嘴,粉雕玉琢的小蛋儿上满是童真的欢愉,他摇了摇手中翠绿色的蚱蜢“你看你看,帝哥哥折的,好漂亮——”西楚菀忍俊不禁,点了点顾江的小鼻子“就知道玩儿,课业写了没?”
“哎呀,不要这样嘛,人家玩的正开心呢——”顾江嘟着小嘴,摇着西楚菀的袖摆撒娇。“你啊——”西楚菀无奈摇头,看着走进来的碧衣少年“帝岑,阿涼好像病了,你去看看她如何?”
渺然如流云,清雅如翠竹,剔透如美玉的翩翩少年郎温润一笑“好,娘娘可知殿下哪里不舒服?帝岑略懂岐黄,或许可以备些药品带给殿下。”
少年开口询问,声音潺潺如泉水,潋滟如玉击,悦耳好听极了。西楚菀无奈“本宫也不知。”
“母后,哥哥生病了吗?”
顾江有些担忧的问“那,我能去看看哥哥吗?”
那哥哥两个字,刺的西楚菀心口一痛,面色都有些发白,她摸了摸顾江的脑袋,唇角蠕动“嗯,去吧,不要惹哥哥生气。”
“嗯。”
顾江颇为懂事的点点头。少年牵着顾江胖胖的小爪子,二人缓慢的朝着太子寝殿走去。太子寝殿。“哥哥,哥哥,阿岑来了哦~”懒洋洋的,一身白衣,长发铺散在地,窝在寝殿外合欢花树下软榻上的奚吾,听到一声咋咋呼呼的童音,那声音隐约的觉得熟悉,略微的想了下,哦,顾洆涼的便宜弟弟。一大一小踏进了太子殿的大门,七拐八弯的来到寝殿,一眼就看到合欢花树下斜躺着看书的顾洆涼。那瞬间,那此刻,红艳绝绝的合欢花树下,那郎艳无双的如玉公子,皎如玉树,如圭如璧,硬生生的冲入帝岑的眼眸里,躲闪不及,避无可避,撞入心底,碰起涟漪。“哥,哥哥?”
小不点儿顾江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懒懒散散躺在软榻上看书的奚吾“你,你怎么变漂亮了?”
帝岑轻咳一声,颇为忍俊不禁。奚吾掀了掀眼,唔,这小团子到是挺可爱的。放下书,从软榻上坐起来,随手把瀑布般的长发挽了个髻,用木簪子束在脑后,看着眉目略有些遗憾的一大一小“来干什么?”
一句话出口,小团子扁扁嘴“你果然是我哥哥,没有调包……”嘤嘤,刚刚觉得漂亮的跟个仙人般温柔的哥哥,果然是错觉!他的哥哥一向不喜欢他,为什么呀,他哪里不好了……好桑心……小团子抿着嘴,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帝岑抬手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拉着他走到奚吾面前的石墩上坐下“殿下可是病了?”
奚吾看着小团子那要哭不哭的委屈表情,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想都没想,直接伸出手掐在小团子脸上的软肉,狠狠的往外拽了拽,一脸嫌弃“胖死了!”
“哇——”原本就有些伤心的小团子彻底的被打击哭了,可是偏偏小脸蛋儿被那葱白的手指捏住,小嘴漏风,口水都掉了下来,小团子一边哭,一边吸气,一边伸手捂着掉下来的口水,那手忙脚乱的模样,简直萌极了。帝岑……他有些微微愕然,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这殿下还有这种恶趣味?小团子捂着嘴呜呜哽咽,泪眼汪汪的看着一脸嫌弃他的哥哥,愣是不敢伸手拨掉蹂躏他脸蛋儿的手指,那可怜极了的模样,真是挺让人心疼的。奚吾又掐了一会儿,这才收回手,嫌弃的在小团子身上蹭了蹭,顺道倒了杯水洗了洗手指头,这才看向帝岑。小团子……哥哥到底有多嫌弃他?哇啊啊——好想哭……我要找母后……帝岑……他轻咳一声,潋滟生波的眼眸里划过笑痕,唔,这样生动的殿下,到是有些可爱呢。“帝岑略懂些岐黄之术,不如让清为殿下把一把脉?”
这么说着,帝岑朝着奚吾伸出手。奚吾瞥了他一眼“略懂也就是不太懂的意思,不太懂也就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打肿脸充胖子也就是你根本就不会,却偏偏认为你会,所以本殿下为什么要给你当白老鼠?本殿下的命可是很金贵的,治坏了,你有几条命赔?你赔的起吗?”
奚吾一开口就是刺,直接把人冲到南墙上,把少年怼的目瞪口呆,神色怔然。大约他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人,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呐呐的看着奚吾不知道该怎么接。好半晌,小团子才颤巍巍开口“哥,哥哥,帝哥哥很厉害的,上次我生病帝哥哥给我一颗丹药,吃完就好了……”“你吃一颗丹药就会好的病,吃完丹药当然会好了。”
奚吾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团子蠢萌蠢萌的眨眨眼“哎?是这样吗?”
“当然,本殿下从来不撒谎。”
听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帝岑……系统感叹,这人一本正经胡诌的本事,简直无人能及了!说的它差点儿都信了。帝岑垂眸,眼眸里晃动的笑意怎么都遮不住,这殿下真真与传闻不相符呢。“唔,大约殿下也生了吃一颗丹药就会好的病,不如殿下也吃一颗丹药看看?”
同样一本正经回答的帝岑,从衣袖里摸出一个小玉瓶,倒了一粒圆滚滚,白胖胖,散发着荷花清香的丹药,在纹路分明的掌心中。丹药很白,很剔透,很漂亮,可是跟那白皙,散发着荧光的手掌一比,瞬间掉了一个档次,可见伸到她面前的手有多漂亮,简直就是手模们的最爱。奚吾木着脸,直接上手把丹药连瓶都夺走,在帝岑惊愕的神情下,慢条斯理的开口“不,你错了,我这是吃一瓶丹药才会好的病,所以你要用一瓶丹药来治,不然会有后遗症的。”
帝岑……噗嗤——他实在是忍俊不禁了,这殿下怎么能用着这么一张清风霁月,皎皎如仙的一张脸,做出如此无赖的行径,还如此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简直……可爱到不行。“哥哥,你不是没有生吃一颗丹药就会好的病吗?那你还要丹药干什么?”
小团子卡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完全不明所以的拆台。“智障,都说吃一瓶才会好,怎么还问?”
奚吾面无表情的把小玉瓶揣进怀里,怼了小团子一句。小团子扁扁嘴“哥哥,智障是什么意思,总觉着不是好话来的……”“白痴,笨蛋,蠢货的意思,智障。”
“哇——”小团子张嘴就嚎,鼻涕一把泪一把“江儿才不是智障,江儿那么聪明怎么会是智障?哥哥你欺负人——”“你聪明个大头鬼!”
系统……【宿主,有意思吗?】“怎么没意思?看他哭我就高兴。”
系统……宿主这到底什么恶趣味啊?帝岑以手握拳抵在唇边,遮住唇边掩饰不住的笑意。跟个孩子这般较真儿,这殿下好幼稚……小团子被怼的鼓着嘴,一抽一抽的,愣是不敢哭了,抽抽噎噎的直擦眼泪“哥,哥哥,人家还小嘛,不用这样严肃啦……”小团子偷偷的撒娇,以往在其他人面前,他这么一说,配上可怜兮兮的小表情,简直就是无往不利。可是现在偏偏他遇上了奚吾。“呵——”奚吾冷笑了下“五岁了还小?你知道五岁的时候本殿下在干什么吗?”
小团子有些好奇,偷偷的看向神色不喜不悲的奚吾“哥哥在干什么?”
奚吾忽然咧嘴一笑,笑的阴气森森,吓的小团子冷汗都出来了,整个胖嘟嘟的小身板都缩成一团,呜呜,哥哥好可怕——“本殿下五岁的时候,通鉴,四书,五经,谟训,禹贡,老庄,记解,春秋,鉴范等这些通通都能倒背如流,复写的一字不差,就算这样本殿下偷偷跑出去一次被母后抓到,母后直接打断了本殿下的两条腿,还握着本殿下的手一下一下的戳死了本殿下偷偷养的小鹦鹉,缘由,母后说本殿下太蠢,不认真习学业,就是这种下场——”奚吾笑的恶意满满“跟五岁的本殿下比,顾江,你说你不是智障是什么?”
小团子有些呆,脸色微微苍白,抖着小手直愣愣的望进那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里,那里面是空无一物的漠然,不染尘世的凉薄……莫名的,小团子就信了,哥哥没有说谎。可是……“你骗人!母后才不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呢!一定是你不听话母后才这样对你……”越说,小团子的声音越低,他不听话惹母后生气的时候,母后也只是骂他两句,那么,哥哥到底是怎么不听话才会被打断双腿,还,还……“我不信!你撒谎!最讨厌哥哥了!你就知道欺负我——再也不喜欢你了——讨厌——!!”
小团子捂着脸,直接从石凳上跳下去,抹着眼泪跑出太子寝殿。“嗤——”奚吾重新躺回软榻上,斜了眼神色清浅自若的帝岑一眼,恶狠狠道“干嘛?还不走?本殿下不管饭!”
帝岑深深的看了眼满怀恶意的夙浅一眼,他虽然阴气森森,恶意满满的说这些话,且神情不愤和厌世,可是那双眼睛,意外的平静,平静到近乎于漠然,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漠。心脏莫名的有些不太舒服。他站起来,冲着奚吾行了个礼“帝岑告退。”
奚吾直接把书盖在脸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走到门口的帝岑,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眼合欢树下躺着的白衣少年,那少年清风霁月,皎皎如仙,美好的比下了四季繁花,可是……他的身体里却盈满了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像是无间地狱,修罗战场,从头到尾,至始至终,唯有他一人征战杀伐,寂然辽远。心脏处抽搐的难受了一下,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溢满心田。小团子跌跌撞撞的跑回暖殿,扑到一脸讶异的西楚菀怀里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告状“哥哥最讨厌了!最讨厌了!他一定在撒谎,一定是!母后才不是那么恶毒的人呢,母后怎么会为了一次偷跑就打断哥哥的腿?还戳死了小鹦鹉?哥哥骗人!他太讨厌了——” 原本还想询问小团子哭成这样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小团子接下来的话,愣是让西楚菀僵在那里,雍容华贵的牡丹容颜顷刻间苍白如雪,那双睿智清浅的眼眸里闪烁着晦暗与苦涩,愧疚与慌乱。她这模样,正好让走进来的帝岑看了个正着,这瞬间,帝岑的心里咯噔一下沉入谷底。他以为……太子殿下是在吓唬小殿下而已,是想让小殿下奋发学习,改掉他贪玩的毛病,哪里知……这是真的?忽然的,他就明了,太子殿下身上的黑暗是怎么一回事。那不是他天生的,而是后天逼迫的。不是他自己愿意的,而是他母亲一手压迫成的。殿下如今才十五……五岁之前便如此,那么五岁之后,十五岁之前,殿下又是怎么过的?蓦的,他就不想待在这里了,后退一步,在西楚菀没有看到他进来时,转身离开了暖殿。原本想出宫的他,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太子寝殿,那人仍是他离去时的模样。白衣墨发,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花树下,书本盖着脸,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喂,干什么呢?”
奚吾扒拉下脸上的书,不耐烦的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帝岑“不是走了吗?”
帝岑勾唇一笑,馥郁如花开“殿下拿走了清的丹药,不应该给帝岑一些补偿吗?”
“补偿?”
奚吾瞪眼“你想的到挺美!那是你给本殿的,不是本殿问你要的,事后了来问本殿要补偿,你咋不上天呢?”
帝岑……如果他不是当事人,他就真的信了。明明是这人强取豪夺,怎么就变成他给的了?还有,什么叫事后?这前后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可就事后了?这殿下胡诌的本事当真不小啊……帝岑伸手直接拿掉他手中的书,把他从软榻里拽起来“殿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本事当真不小,丹药,清是知道拿不回来了,不如殿下陪帝岑去买药材,再炼制一份就是……”“不去!”
奚吾拨掉帝岑拽着她的手“去太医院随便拿。”
帝岑哭笑不得“殿下,太医院的药材都是有备案的,帝岑以什么名头去拿?”
“关本殿什么事?”
奚吾瞪眼“你松手,小心本殿揍你!”
帝岑直接点在奚吾上半身的穴道上,拉着奚吾晃出了太子寝殿,朝着宫门外走去。……我屮艹芔茻!奚吾黑着脸,马格壁的点穴术?!“系统!给老子解开!”
【抱歉宿主,积分商城未开启,功能无法使用。】奚吾:……一路黑着脸被拐出皇宫,来到长安街,进了长安街最大的酒楼“殿下,这里的酒食不错,尝尝?”
帝岑领着奚吾上了四楼,来到一处包间里,笑眯眯的给奚吾解开上半身的穴道,看着奚吾抄起手边的茶壶就朝他砸过来。莞尔一笑,闪身避开,略有些无奈“殿下……”“还殿下?喊祖宗都不行!”
奚吾上去就是一顿胖揍,愣是把武功不弱的帝岑揍的鼻青脸肿,龇着牙抽气。消了气的奚吾坐在桌子旁喝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苦笑不已的帝岑给自己那张有些不能看的脸上药。也不知这货整得什么药,效果出奇的好,这才片刻功夫,那张青青紫紫的脸就恢复如常,堪比整容了。奚吾毫不客气的伸手直接把药膏夺过来占为己有。帝岑看到简直哭笑不得。这哪里是殿下?这简直就是土匪啊!土匪都没他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简直了。吃完饭,帝岑傍着奚吾去草药堂,半道上遇见了帝岑的熟人。“阿岑?”
悦耳的黄鸟音响在二人身后,帝岑回头,略微讶异“唔……菲菲?”
“果然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
那碧青衣的少女笑弯了眼睛,上前几步拽住帝岑的袖摆“骗子,说好在神医谷呢?”
帝岑温润一笑“出了些事,便来京了?姜大人上京了?”
“嗯,爹爹调回京都了。”
那少女那张杜鹃花一样的脸上,洋溢着羞涩与愉悦“你准备买什么?”
“草药——”帝岑开口,一顿,惊异的发现那人竟然不知所踪,略微蹙了蹙眉“可有看到与我一同的少年?”
少女讶异“少年?”
“白衣少年,十四五左右,眉目如画,面如冠玉,清风霁月,皎皎如仙。”
“啊,他走了,我以为你们不是一道的。”
少女有些歉意,心下却有些惊疑,帝岑很少夸人,更不要说如这般带着……唔,该怎么说呢,艳羡?不对,调侃?也不对,啊,对了,是心疼与宠溺,还有包容?“我可是耽误了你的事?”
少女心下翻转,面上却不安与愧疚。“唔,没事,回头清去拜见姜大人。”
帝岑抬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天色不早了,菲菲早点回去吧。”
“好。”
少女盈盈一笑,看着转身找人,却暗地里冲着侍卫打了个眼色。姜菲菲,那个与携手一生的女人,且还是把顾涼洆斩于剑下的女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少女弑帝,而引起这个少女弑帝的起因,便是帝岑。像帝岑这样清润如水,温柔如春风的人,实在让人难以想象竟然做出那等事。【我帝家欠西楚侯一个承诺,皇后娘娘用这个承诺让我来接近你,因你有帝之能,却太重感情,所以……】隐匿在拐角的巷子里,唇角勾起凉薄的笑意“快要开始了呢……”剧情里,在姜菲菲出现没多久后,顾涼洆感受到了危机,开始对帝岑表白,帝岑应了,然后皇后溺杀了帝岑,顾涼洆造反称帝。啧,她到要看看,现如今帝岑要怎么让,她这个顾涼洆爱上他?给人希望却又亲手掐灭,西楚菀用承诺来让帝岑接近顾涼洆,可是并没有一定让帝岑接受顾涼洆的感情,可是帝岑偏偏接受了不说,却又在事后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应允的承诺。有点儿让人恶心呢。奚吾头一歪,避开凭空刺来的剑刃,反手抓住那刺客的手,略微用力夺了刺客的手中剑,手腕翻转一剑穿膛,转眼间抽出穿膛的剑,甩掉剑上的血,看着猎杀她的一群黑衣人,嗜血的勾起唇瓣“生命不息,作死不止,老子是你们想杀就能杀的人?”
系统……一炷香后,奚吾用剑挑起最后一位刺客的下巴,阴笑的勾起唇“哪个智障让你来杀老子的?”
刺客的下巴被卸掉,跪在地上,面对这些残垣断骸,脑浆肠子流一地的尸体,无表情的眼眸里略过惊惧。这太子,手段真残忍!五马分尸也不抵如此,这简直就是剁尸!刺客梗着脖子没反应,奚吾冷笑“到是有骨气,老子不杀你了。”
说罢,直接把剑往地上一扔,下巴一扬“感恩戴德的滚吧。”
系统……这宿主有中二属性?帝岑当找到奚吾时,奚吾白衣染血,脚下一地残尸,身边还跪着一位黑衣刺客,刺客下巴被卸掉,面容痛苦扭曲。她回头看向帝岑,平静无波的眼眸里一片荒芜。帝岑紧了紧手指,走过来“受伤了吗?”
奚吾瞥了他一眼,抬脚,与他侧身而过,离开巷子。不知是不是帝岑的错觉,总感觉这瞬间那人离他很远,看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凉薄与疏离。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心头有些慌乱,他抿着嘴追了出去,而那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刚回宫,就看到西楚菀站在海棠花树下,背对着她,看着焚艳绝绝的合欢花。奚吾身上的血腥味儿很浓,浓的让人想忽视都不能,西楚菀回头,一眼就看到那白衣墨发的少年,一身污染的血迹,衣摆还往下滴着血。西楚菀眉心一颤,唇瓣蠕动,宽大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可是终究什么都没问出口。“母后有事?”
奚吾让暗卫去烧水,随手脱掉血染的白衣扔在地上,坐在寝殿前的石墩上,抬头看着面前的女人。这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牡丹花一样,雍容华贵,大气矜持,年约二十七八,很年轻。“阿涼,我同你父皇商量,让你参政,明日你便去上朝吧。”
西楚菀温声开口“你十五了,不小了,该参政了。”
“嗯。”
奚吾点了下头,端起清茶呷了一口,好半晌没听到西楚菀在说其他事,也没有走的打算。于是,她看向西楚菀“还有事?”
“阿涼……”西楚菀唇角有些抖“江儿还小,你不要与他一般……”接下来的话,西楚菀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涼用那双平静无波,凉薄空寂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静静的望着她,不言也不语。“你休息吧,母后回去了……”西楚菀狼狈的错开眼,转身离去的背影有些踉跄。江儿还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啧,这女人到也能说的出口?翌日早朝,奚吾一身正黄蟒袍,头束蟒玉冠,身姿挺拔如白杨,单薄如柳韧,无表情的立在大殿上听那些大臣絮絮叨叨的汇报工作。皇帝顾殷延一身金黄龙袍,眉目威严冷厉,模样俊美无俦,气韵巍峨冷酷,看起来有军人一样的坚毅,又有贵公子般的矜贵天成,还有痞子似的风流邪魅,整个人荷尔蒙满满,妥妥的就是一高颜值,高身份,高地位的钻石王老五。他看着首位眼观鼻鼻观心的太子,冷厉的眼眸里划过讶异。他这个儿子,貌似,变了不少……至少看起来没那么阴沉狠戾了,到是有几分他当年儒雅温和的样子,皇后把他教的很好。不,或者说,皇后把他教的太好了……上位的目光太过于灼热,涼抬头看了一眼,忽然冲着皇帝咧嘴一笑,白生生的小牙,寒光闪闪,流氓气质顿显。儒雅温和神马的,果然都是浮云,这人一向酷不过三秒!皇帝……这谁家的小王八蛋?流里流气的?而看到她这模样的还有另一边的西楚侯,西楚凌。西楚凌目光微闪,这孩子……怎么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的样子?“……皇上,西北旱情太过严重,百姓大都出现流亡,这已经威胁到附近城镇的安危,皇上您看……”下位的官员上报案情,打断了父子俩的对视。“太子觉得如何?”
顾殷延突然开口问向了,一殿大臣都是一惊,这太子才头一天上朝,皇上这样是否……眨眨眼,奚吾脆生生的回复“不知道。”
皇帝……大臣……西楚侯……这殿下是不是有些耿直过头了?皇帝面前还说不知道?就算皇帝是你爹都不行啊!瞅瞅皇帝那脸黑的!“咳——”西楚侯以手握拳,轻咳了声。有大臣得到提示,出列开口“皇上,太子还太年幼,对政事了解不深……”顾殷延斜了西楚侯一眼,西楚侯眼观鼻鼻观心,捋着一把山羊胡,老神在在。“既然太子年幼不懂政事,那么柯大人就从旁协助太子处理西北旱情,即日启程。”
“皇,皇上——”为太子出头的柯大人懵逼了,这发展不对啊……不是应该说太子年幼,应该在实习一段时间在考察的吗?怎么直接上纲上线了?西楚侯捋着山羊胡的手一抖,没佘住,直接拽掉几根胡子,疼的龇牙咧嘴。奚吾眨眨眼,没说话。“退朝。”
顾殷延衣袖一甩,站起来直接走人。柯大人……柯长宁泪眼汪汪的看向西楚侯“侯爷,这怎么办?”
西楚侯吹了吹胡子,龇牙“咳,那什么,老夫让墨珏跟你们一起去。”
柯长宁嘴角抽搐,这是让他带两个奶娃娃去处理旱灾?这是让他去死啊——虽然西楚公子以睿出名,可是吧,旱灾是死人的地方,嘤嘤,若是这两位爷,任何一个出了事,他以头抢地都救不了命啊!!柯大人在这里欲哭无泪,奚吾双手背后,迈着步子大摇大摆的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