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阳光很足，早餐店里也铺上了一层金色。鹿晚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抬头问，“今天什么打算？”
“时欢和许欣韵都还不能出院，这两天我也没有别的安排。”
“摄影展的事忙得怎么样了？”
“前期工作都在顺利推进，还有些时间，不着急。”
鹿晚点点头，若有所思。早餐已经吃完，两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时慕野看过来。鹿晚抿了抿唇，“你这话问得，好像我要套你的话似的。”
时慕野挑眉，眼神如炬，把鹿晚的心虚照得一览无余。她在他面前总是透明的，什么都瞒不过。既然如此，鹿晚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压着嗓子，直接说，“你是O型血对吗？”
这一句问出来，时慕野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自我纠结接下来该做的举动。最终，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个点头，让鹿晚心一沉。是落了地，也是发紧。原来秘密了解的越来越多真的不是件好事。“你爸妈也是O型血。”
鹿晚的语气是肯定句，不是疑问。时慕野仍旧点点头。“但时欢是B型血。”
时慕野接着点头，“O型血的父母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
明明是调查过很清楚的事，在听到肯定的回答后，鹿晚还是觉得恍惚。像是梦中开了个巨大的玩笑。“所以时欢不是你的亲妹妹，甚至不是时家人？”
鹿晚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时慕野垂下眼，点了点头。后边牵扯的将是巨大的秘密，鹿晚没再继续问，怕不合时宜，也怕再问出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实情。可话已经说到这里，没法再按下暂停键。时慕野起身去结了账，返回餐桌前，“你今天没安排吧？”
鹿晚摇摇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两人上车，离开医院，太阳已经高挂，今天是个大晴天。鹿晚看着窗外的蓝天，觉得有些刺眼。车子在城郊走了好久，两个小时候，前边的蓝天突然变得灰蒙蒙，好像走到了另一片天地。鹿晚坐直身体，“我们去哪？”
“陵园。”
……一排整齐的墓碑前，鹿晚看到合葬在一起一块碑，上边两张照片笑得灿烂，一双男女眉眼间和时欢很像。时慕野把带来的花放到墓碑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把心里的话说完，这才站起来。“他们就是时欢的父母。”
听到这一句，鹿晚长长地吸了口气。“时欢刚出生两天，他爸爸就因为见义勇为去世了，”时慕野终于打开了记忆匣子，开始说以前的故事，“妈妈怀孕后本就有些抑郁的症状，听说这个消息后，跟着殉情了。”
鹿晚又吸了口气，这一次是叹息。“你爸妈收养了她？”
鹿晚问。“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妈怀孕后身体一直不好，好几次甚至差点要了她的命，这个孩子本来就是生不下来的，她难产大出血，虚弱到奄奄一息时，时儒晖那群人……”时慕野冷笑了一下，眸子里染上一层仇恨，“竟然说舍母保子。”
“他们怎么能这么狠！”
鹿晚这才真切体会到时慕野的心情，如果换作是她，只会比他更恨。“那个孩子没生下来，正巧这个时候我知道了时欢家的事，就把她悄悄抱了回来，让她成为了我的妹妹。”
说到这，时慕野眼中的阴鸷散去，浮上一层难得的光。见鹿晚还有些疑惑，时慕野接着解释，“时欢的亲爸爸，是我妈的初恋，两人和平分手后一直是朋友，互相帮助，没断了联系。”
原来如此。鹿晚点点头，“所以这件事妈妈也知道？”
“嗯，”时慕野说，“她对时欢和对亲生女儿一样，也是希望时欢的爸爸能够安息。”
“怪不得你坚决不让时欢参与时家的事，是在保护她。”
“不光如此，”时慕野磨了磨牙，目光坚毅，“时欢的爸爸是拿了见义勇为奖的英雄，他救了八条人命，时欢是英雄的孩子，时家这个塞满了污秽的窝子，根本配不上她。”
天上的雾气散开，又一束明朗的光照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