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卡推开阳台门进入房间,跟隔壁的热闹相比,这里显得十分安静。这大概是教宗的盥洗室,只是过于豪华了,巨大的更衣间,直径三米的浴池,占据了一整个墙面的落地镜,感谢这个镜子,艾丽卡看到了自己套着破破的玩偶服的滑稽模样。但庆辛自己还没来得及被改造。她不满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要出去的心情更加迫切了,这破衣服她多一天都不想再穿了。盥洗室还有水汽蒸腾,似乎刚被主人用过。艾丽卡转了一圈,发觉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准备去其他地方看看,刚要开门,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闪身躲入更衣间,下一秒,盥洗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两个女仆,教宗洗漱过后,她们每天都要负责过来清理盥洗室的卫生,收拾教宗的衣服。二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进来之后直奔主题,手脚利落地收拾起来。等盥洗室被清理干净,女仆们便推着装脏衣物和垃圾的箱式小车,无声地退了出去。察觉小车不好推,一名女仆不满地对另一名女仆说:“安娜,你用点力。”
被叫做安娜的女仆皱着眉:“我已经很用力了,奇怪,我还以为是你偷懒呢!估计是轮子生锈了,改天找修理师去上点油吧,太难推了,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这位女仆显然有些话痨,抱怨的话一开始就刹不住闸了。二人只觉得小推车格外沉重,却不知道车底藏了个艾丽卡。小车被推到了洗衣间,在女仆们去开门的时候,艾丽卡就地一翻滚,推开另一扇房间的门。艾丽卡已经对五楼的构造有所了解,卧室,洗漱间,洗衣间等等,这些都说明这层是教宗的私人空间。虽然前面的几个房间过于生活化,但艾丽卡直觉这里有需要发掘的秘密,否则五层入口处守卫不可能那么森严。女仆们的声音渐渐远去,艾丽卡舒了口气,这才放心地打量起所处的房间。这个房间出乎意料的小,而且窗帘紧紧拉死,在黑暗中,她只能隐隐看到一些轮廓。艾丽卡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在心中拼出房间的构造。出乎预料的,这竟然像是一个小书房,只是放的东西很少。教宗训斥赫蒂时在二楼的房间,那其实才是日常所用的书房,空间大,也可以处理很多事务,这个小房间,存放着一些小秘密,轻易用不到,连教宗也是偶尔才会过来。只不过女仆会每天都打扫,所以房间门一直开着。教宗也很放心,重要的东西都有密码箱保护着,一般人也拿不到。艾丽卡将窗帘拉开一道十公分的缝隙,外面明亮的灯光恰好打在桌子上。桌上有一份文件,随意放在那里,末端还有教宗的签名。艾丽卡拿起这份文件,借着月光读了一下,一句话可以概括,这是科研实验室一份经费申请,需要教宗大人的审批。艾丽卡对那几千万的经费咂咂舌,这个数额对艾丽卡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不知道这些钱能开多少孤儿院学校,就这么眼都不眨的出去了。虽然以前学校里说的本国教会是以科技为立教之本这一点不假,但其中有多少是进了权贵的腰包里谁也不知道,而且这是例行的科研审批,会不会有成果更是无处可查。艾丽卡将文件放回原来的位置,看到旁边有一摞白纸,便拿了两张,她拔开桌子上的签字笔,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别墅的层数和大致构造画了出来。一楼没有看到过,暂且空白。二楼向阳面是一间大书房,她见过赫蒂在里面哭泣。三层她曾经进入过的,只有一个小房间,时间太紧没注意里面有什么,而且三层向阳面的房间不大,其他的都在背阴的那一面。四层是赫蒂的领域,一个会议室,一间卧室,卧室里面有地下室,还有巨大的曲形回廊,里面房间很多。现在想想,曲形回廊的一个个房间像是监牢一样,在赫蒂掌管之前,很有可能这是教会的私牢。五层目前只探索过几个房间,艾丽卡只能把自己看过的房间位置标注好。今晚收获已经不少了,艾丽卡将自己画的地图卷了卷,塞进玩偶服口袋。正好这个房间下面就是赫蒂的卧室,她将窗帘拉紧恢复成自己进来之前的样子,然后竖直着攀爬回去。上去的时候是十点左右,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艾丽卡用力推开门,有几个玩偶人正在钻研这个精钢大门怎么打开,他们不想逃跑,只想将艾丽卡自由进出玩偶屋的事告诉赫蒂。只是没想到跟大魔王碰了个正着,吓得急哄哄往后推,结果前面的玩偶人踩到后面玩偶人的脚,全部摔得四仰八叉。艾丽卡一挑眉:“你们也想逃走?死心吧,你们是走不了的。”
她这么一说,玩偶人们的好奇心反而被挑起来了。严格说来,他们大部分没出过地下室,曾经试图逃离过的,最远也不过是赫蒂的卧室,侥幸走出去的基本都是直接死在赫蒂布置的陷阱机关下,况且四周密布的监视器,训练有素的守卫巡逻,被抓到也是毒打一顿扔回监狱。虽然玩偶人们心不齐,但他们看到艾丽卡自由出入,萌生了能不能逃出去的念头。艾丽卡会好心地告诉他们吗?怎么可能,挑起了玩偶人的好奇心之后,她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准备睡一会儿了。玩偶人们憋着口气,敢怒不敢言,看着艾丽卡睡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艾丽卡无心找他们麻烦。艾丽卡一夜好眠,直到分发食物的时候才醒来。玩偶人们的动静很轻,似乎是想在不惊醒艾丽卡的情况下快速地进餐完毕,但耐不住机械音毫无人性:“十七号玩偶来领餐,十七号玩偶来领餐……”机械音播报了三遍,硬生生把艾丽卡播报醒了。女玩偶人和艾丽卡对视一眼,拼命大口吞咽起面包来,还把自己呛了个半死,艾丽卡一站起来,其他玩偶人纷纷自觉地让开了路。看来真是被打怕了,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自觉?艾丽卡走过去拿了自己一份,缓缓说道,“我对你们没兴趣,别惹我……”话还没说完,玩偶人纷纷大口吞咽起自己的那份食物,生怕艾丽卡变了主意,以前玩偶人之间的食物抢夺战现在也荡然无存了,艾丽卡的出现完全改变了这里的权力格局。吃完之后,艾丽卡靠在一个阳光充足的地方,拿出昨晚摸黑画的地图,默默思考着今晚要探索什么地方。如果顺利的话,这个别墅的构造很快就能摸清楚。就这样,在精钢大门机关坏掉的情况下,竟让艾丽卡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天,只用了三晚上,这栋别墅的地形就已经被她摸透了,还了解了教宗日常的活动轨迹。她的手绘地图,也越来越精细,最后这一版她甚至按照比例画了出来。看着这份详细地图,艾丽卡陷入了沉思。从构造上来看,有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让她不得不在意,那就是她第一夜探访的小书房。书房太小,而从空间构造上来看,它不应该占据这么大的地方。那只有一个解释——有密室。艾丽卡闭上眼睛,教宗的行动轨迹其实挺固定的,几点起床,几点工作,几点休息,非常的有规律,只有每隔三天,他会抽时间去一趟小书房,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这三天艾丽卡也偷听一个好消息,赫蒂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又被教宗骂了一顿,被扔到疗养室现在还没出来。而今天,是教宗去小书房的日子。艾丽卡心中估算着时间,今天白天也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出去了,自己已经在这儿待了六天,再不走,西泽他们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艾丽卡下定决心的时候,西泽这边也正准备行动。三天前。他们在查看监控时,亲眼目睹着艾丽卡被不知名的力量击倒,然后被赫蒂抬上了车,众人又追着这辆车,视线随着监控跑了半座城,才在神职人员住所区停了下来。“原来是这个地方,”莉莲熟稔地说:“我家这里也有住所,参加礼拜的时候经常在这儿住。”
卡洛儿等人看着莉莲习以为常的样子,心中暗暗吐槽:真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啊……混进这个区容易,但教宗的住所守卫严密堪比军队司令部,众人稍作商议,决定乔装打扮混进去。西泽带着自己的电脑来到莉莲家的住所里,试着侵入教宗家的监控,为众人的行动打掩护。大小姐莉莲找了军部里的关系,准备好小巧的耳塞式联络器,和戴维,卡洛儿一人一个。三人戴上之后试了试声音,这是军部最高端的间谍配置,联络通畅,没有任何问题。“来,我们需要一个初步计划。”
莉莲将众人聚拢过来,除了西泽:“西泽,什么时候攻破监控防线?”
西泽手指不停:“教宗家的防火墙系统应该是链接中心城教区的,系统是处于同出一源,应该很快能破。”
“哎,你这水平当贼可惜了,”莉莲眯着眼笑道,“要进去先得搞定身份识别系统。”
戴维摸着下巴:“或许我们可以乔装打扮一下,我看你们这边家家都有私人保镖,我这个体格,应该可以吧?”
莉莲打了个响指,“我给你安排一套保镖制服。”
“我呢我呢?”
卡洛儿蹦蹦跳跳,迫不及待想知道她要被分配什么任务。莉莲双手环胸,嗤笑一声:“你?你这个身材……估计是没什么机会出场了。”
卡洛儿气得跳起来,追着莉莲死缠烂打,众人难得轻松。“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这片刻轻松。莉莲:“进来。”
一名保镖推门进来,贴着莉莲的耳朵:“小姐,有暗杀组织的人在调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