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陈妈颤抖着手摸了摸王希淼的脸颊,见比楠茫然不知的样子,她只好接着说,“过几日是王大少爷的婚期,前几日王太太喊你进王府,说是吩咐你到时候该怎么做,别让人知道你一个千金在王府做仆人的事。”
“那我去了吗?”
比楠以为,王希淼试图反抗之后才被打伤。“你去了,但是一整天你都没出来,第二天我本来想去看看你,担心你出了什么事,但是他们不让我进去,更不让我见到你。”
“你进去了三天,今早凌晨五点半,我起床洗漱,便看到他们把你抬出来。你出来的时候已是满身伤痕,之后还一直昏迷不醒,你整整睡了四个时辰。我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陈妈抽搐着。比楠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王家那群人和王希淼知道,但她确实对王希淼一无所知,更别说王希淼这几日的记忆。比楠真的太累了,浑身的伤痛,加上今日用脑过度,她想自己一个人缓缓。“陈妈,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先出去吧,早点休息。”
比楠想打发陈妈出去。但陈妈实在太心疼了,“我给小姐擦擦药吧。”
陈妈强忍泪水看着比楠脖子上的淤青。比楠也开始觉得痛,她把外套脱下,一点点撩开布衣,这才看清身上的伤痕,胳膊上腿上满是棍子敲打的印痕,纤细的腰肢也不能幸免,比楠仔细一看,左手腕上有一道大约两厘米口子,已经结痂了,刚刚洗澡时竟也没有发现,不觉得疼。陈妈快步去拿药,一进门便坐在床边低着头默默给比楠擦药。陈妈小心翼翼地擦,生怕触痛受伤的人,“嘶”擦药过程让人心疼不已,待到给手腕上的口子擦药时,比楠更是吃痛发出呜咽声。“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这很正常,谢谢你。”
擦好了药,陈妈看着比楠似是想说些什么,“小姐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比楠看着陈妈点点头。“早点休息陈妈。”
“唉。”
陈妈轻轻关上门。“陈妈,怎么样,小姐想起什么来了吗?”
陈妈一转头就看到王太太站在楼梯口。“太太,小姐她还是想不起来什么,她对一切都很陌生,甚至,甚至把我都忘了。”
陈妈擦擦眼泪说着。王太太像是松了口气,“这会都睡下了吧,我改日再来看她。”
回到王府,只看到王大少爷焦急的眼神,“怎么样母亲,她露馅了吧,要不今晚把她卖了得了。”
“急什么,陈妈说她是真失忆了,连陈妈都记不得了,我看也不像是装的,那丫头什么都藏不住,她能装得那么像?”
“那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啊,万一她哪天想起来了,你儿子我可就身败名裂了啊母亲。”
王太太伸手打了王智凯一巴掌,“你还好意思说,她再不济也是跟你同一个爹生的,她要是没了,怎么给你爹交代。再说了她才几岁啊,你敢对她做那样的事,你自己管不住你自己怪谁啊!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早就踹开你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见王太发脾气,王智凯也不敢说什么了。王太太又说了:“一时半会她是想不起来什么的,就算她想起来了,谁信啊,到时候落得一身污名,她还不是得死。”
“对了,趁你爹这几日没在家,多去盯着她,有什么风吹草动再来找我。”
王太不耐烦地说。“我知道了,谢谢母亲,我以后会注意的。”
王智凯自知理亏,不敢轻举妄动。比楠走下床把房门锁上,又关上窗,她想再看看,王希淼身上的伤。开着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少女美妙的身姿着实迷人,但仔细看,一处处的淤青,手腕上脖子上的伤痕,背脊上的酸痛,却让比楠没有兴致去欣赏。比楠思考了很久,她想不明白王希淼这几日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会被打成这样,这算哪门子千金。系好衣服,比楠打开窗,坐在窗边,她在想,自己在哪,这副身体的主人又在哪?作为新时代的少年,比楠实在没办法接受穿越的事实,但一切都那么逼真,民国的人,民国的建筑,民国的经济。她本是寻死的人,却在别人的身体醒过来,她多想去死啊,此时她突然想干脆再死一次算了。但她又想,她没有人关心,王希淼有啊,王希淼有陈妈,还有一个在外寻生路的亲母,她用王希淼的身体寻死,岂不是太对不起王希淼。她想起,今日竟还没好好看看王希淼,只在洗澡时摸过王希淼的脸蛋。在破旧梳妆台上找了一面镜子,“这王希淼也是个美人啊,怎么命运如此多舛。”
镜中的人确实是如花似玉,十七岁的青春年华给了她娇嫩的皮肤,再看她深邃的眸子,不高但俊俏的鼻梁,再加上饱满的朱唇,让比楠也看得如痴如醉。“王希淼她妈得美成什么样啊。”
比楠不禁感叹了。看着这张脸她更加不舍得死去了,虽然她自己的人生不如意,但此刻她想先替王希淼好好活着。首要任务她要弄清楚王希淼在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她看来,首要嫌疑人就是那个第一个来看她的王智凯还有那个在床边骂骂咧咧的仆人林淄。她仔仔细细把今日事都捋了一遍,试图找到线索。想着想着她累得眼皮都打架了,也只好先休息,明日再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