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拉住了楚渊的衣角,死死地攥在手里不松开。她打定了主意,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楚渊牢牢地困在自己的身边,让他从根源上远离危险。虽然,推别人出去以命相搏很自私,也极其的不道德,但是,只要能将楚渊留下,护他安全,荀珃不介意做一次道德有损的坏人。因为,比起做坏人,荀珃更怕自己一撒手,楚渊就真的再也不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一想到这个结果,甚至比她自己不能再重回现实世界,还要令她恐惧万分。“小珃,听话,其他人还在等我。”
楚渊明白荀珃的用心,但他又岂是危险当前,丢下同袍,独自一人龟缩在后方的主帅。“我不要。”
荀珃的眼中满是惧意,言语间尽是哭腔,“哥哥,我见过的,那些拦路打劫的歹人,个个手握钢刀,凶神恶煞……他们……他们见人就杀,会死很多人的,到处都是血……哥哥,别出去,我哪儿也不让你去。”
荀珃战战兢兢的缩在楚渊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楚渊的腰。不消片刻的功夫,荀珃就几乎将“撒娇打滚”的法宝用了个遍。任由楚渊如何劝说,她只一味的摇头,泪眼婆娑,就是死活不肯撒手。旁人见了只怕权当荀珃是在任性瞎胡闹,譬如:不说话怕别人当自己哑巴的辛羽少侠。“哎呦,这还是那个教训起我来头头是道的荀小公子吗?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扑在世子爷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没完没了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千金小姐,舍不得自己的情郎上战场呢……”荀珃:“……”楚渊一个眼刀扫过,辛羽当即抿紧嘴巴,结束喋喋不休的聒噪,悻悻地把探进车厢的脑袋缩了回去。诚然,即使辛羽不多嘴,荀珃自己也觉得戏演的有些过了,演技过于浮夸,简直比骄纵任性不识大体的千金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荀珃隐隐有一丝担心,自己如此这般,会不会惹得楚渊心生厌烦。于是,拿眼角余光偷偷去瞧楚渊,确定他神情依旧温柔,并无丝毫恼怒厌烦的痕迹,悬着的一颗心才安稳落地。幸好,楚渊并没有因此而恼怒于她。“非去不可吗?”
楚渊的态度太过坚定,已然表明了他的决心。荀珃心知拦他不住,却还是不愿就此放手,必须得问上一问。“嗯,非去不可。”
事已至此,诓骗楚渊留在自己身边的计划算是彻底告吹,荀珃不得不改换策略,另辟蹊径。“哥,我一个人害怕,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别丢下我,带我一起,好不好?”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既然留不下你,那我便与你共进退。荀珃的如意算盘打的叮咣乱响,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楚渊坚决不同意她以身犯险。“瞎胡闹,刀剑无眼,你若是……”楚渊这次是真的恼了,他不敢想象那个“若是”。经楚渊提醒,荀珃也料到了那个“若是”。她明白刀剑无眼,自己又身无长技,若硬是跟在楚渊的身边,无异于一个超大号拖油瓶,只能拖累楚渊,并无益处。权衡利弊,加之楚渊态度坚决,荀珃不得不暂时放弃自己的跟随计划。转而旁敲侧击的提醒楚渊,隐晦的告知他黑衣人此番是冲他来的,要他千万要小心行事,万万不可落单,让他先有个防备。却不想,话音甫落,竟对上楚渊疼惜、歉疚的眸光。荀珃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竟被某种神秘力量强行消音,该让楚渊听到的重要提示一句也没发出来,整段话更是被断章取义篡改成了一句完全偏离中心的语句。“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个一无是处的拖油瓶啊?若当真如此,我留下就是,便不给你添乱了。但你一定要答应我,平平安安的回来。”
荀珃:?“小珃,看着我的眼睛。”
楚渊双手搭在荀珃的肩膀上,将她扶正,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小珃,你相信我吗?”
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荀珃自然是信任楚渊的。抬头对上楚渊沉稳坚毅的眼神,荀珃就更加的信服了。“那好,从现在起,你要认真的听清我说的每一句话。”
荀珃再次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珃,在哥哥的心里,你一直是个坚强勇敢的孩子,无论何时你都不是我的累赘,而是我最为重要的家人,你记住了吗?”
荀珃不知自己是哭得有些用力过度,还是被楚渊的肺腑之言震慑到了,只觉头脑发蒙,茫茫然的对着楚渊点了点头。“小珃,乖乖的留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楚渊温柔的替荀珃拭去泪痕,将荀珃垂落在颊边的碎发梳到了耳后。情况紧急,荀珃再次尝试提醒楚渊万不可落单,却发现自己似是被人点了哑穴,除了娇软的唤了声“哥哥”,便再也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来。恰在此时,一行三十余黑巾罩面的黑衣人,从林中一窝蜂的蹿了出来,分散到四周包抄而来。几乎只一瞬间,一黑一红,一攻一守,两股势力迅速缠抖起来,短兵相接,剑刃争鸣。若细听甚至能隐约听见其中夹杂着皮肉撕裂之声,听得人心惊肉跳。荀珃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这次不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的感到了害怕。纵使她掌握着剧情的发展脉络,心知这场截杀的最终目标只在于楚渊一人,但她终究也不曾见识过真正的短兵相接的残酷厮杀,更无法保证对方会不会滥杀无辜。毕竟悍匪无情,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只要银子到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大有人在,又哪里会管是不是会累及无辜,殃及池鱼。见荀珃如此,楚渊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兴起拦下了荀珃的行程,只因想要与他多相处一会儿,就自私的让她与自己一道回城。若非如此,荀珃又怎会被牵扯进来,陷于险境。然而,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危机当前,现下楚渊只能尽可能的安抚荀珃的情绪,护她周全。楚渊心疼的回抱荀珃,温热的掌心轻拍着她的后背,软声安抚道:“小珃,不要怕,有哥哥在,断然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的。”
荀珃揪着楚渊的衣襟,在心底呐喊: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你啊!楚渊声声抚慰,似是给荀珃喂下了一颗定心丸,让她紧绷的神经得到松懈,不由自主的点头应是。“小珃,听哥哥的话,把耳朵捂起来,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听,什么也不要看,更不要去想些有的没的。我保证,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楚渊握着荀珃的双手替她捂上耳朵,掌心的温热抚过眼睛替她遮住视线,温声诱哄。“哥哥……”荀珃再次尝试失败,不得不改口,“哥,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楚渊对荀珃展颜一笑,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头也不回地跨了出去。“秦征,守好马车,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是,属下领命。”
楚渊足尖轻点跃上马背,长鞭换利剑。利刃出鞘,所向披靡,一马当先死死地压制住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