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兄难弟(1 / 1)

世人常说:“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换到荀珃和楚渊的身上,就一秒变成了,“吼哥一时爽,哄哥火葬场。”

没错,荀珃逮着楚渊就是一通气势汹汹的怒吼输出,连吼带吓把尚在状况外的楚渊弄得一愣一愣的,根本无暇反驳,只能把人揽入怀中,无声安抚。荀珃取得暂时性胜利,当即决定趁热打铁,一举将楚渊拿下。于是,连珠炮似的训斥、哭诉暂告一段落,改为百试百灵臭不要脸的示弱撒娇。荀珃攻击再次升级,楚渊彻底被她逼得手足无措,稀里糊涂缴械投降,放弃了“隐瞒荀珃真想,独自一人承担一切苦楚”的“完美计划”。最终,荀珃大获全胜。许是,瞧着把人欺负的着实有些过于凶狠了,又心里明镜似的,知晓楚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一时间,荀珃心里倒是觉得多多少少都有些过意不去。要不就哄一哄?嗯,哄哄自己家委屈巴拉的哥哥又不犯法。荀珃素来是个行动派,一旦有了决断就会立即付诸行动。于是,急于快速哄好自家哥哥的荀珃,迅速回抱自己哥哥,却一不小心就扯到了右手臂上的伤口,还一不小心劲儿使得有点大,伤口扯得有点深……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前脚刚喊完,“即便你是真的瞎了,瘸了,残了,大不了我当你的眼睛,你的腿,带你一块儿去看大千世界”的荀珃,后脚自己就先“废”了。然后……原本荀珃疼得呲牙咧嘴直抽气儿,可是低头一看地上的影子,一下子想起了“瞎子和瘸子”的笑话来,顿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楚渊:“……”与其探究荀珃在笑什么,楚渊更想敲开荀珃的小脑袋瓜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哥,你觉不觉得,咱们现在这样特别像那种身处逆境,还能不离不弃,相互扶持的难兄难弟啊?就特别温馨,特别励志,特别正能量。”

荀珃乐颠颠的一连说了三个特别。虽然听起来怪怪的,不太明白所谓何意,楚渊还是很给面子的“嗯”了声,给出了肯定回应。一路上,有楚渊在身边陪着,东拉西扯说些有的没的,荀珃觉得手臂上崩裂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一路上,有荀珃在身边搀扶,状若无意的指明前行的方向,楚渊觉得脚下的路走得更踏实,更稳了。回到卧房,荀珃不许凌悦靠近,非要楚渊给她包扎不可。楚渊担心自己看不到,会对荀珃的伤势造成二次伤害,几欲拒绝,却都被荀珃义正辞严的给堵了回去。理由如下:“手臂上的伤口开裂,完全是因为我想要回抱哥哥,才会一激动用力过猛,弄成这个样子。四舍五入,我是为哥哥伤的,所以哥哥你必须对我负责到底,必须替我包扎。”

“哥哥看不到又怎么啦?这算是问题吗?我说要做哥哥的眼睛可不是信口开河随口胡诌的。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就要开始操练起来,就从替我包扎伤口练起,培养默契度。全程由我指挥,哥哥你只管听我口令执行就是了。”

“包扎伤口而已,谁规定必须绑成一朵花来才叫美观啊?又不是绣阁的绣娘比刺绣,非得弄出新花样来,捯饬的美美地,供人欣赏。在伤口上上好药,拿着纱布缠上几圈,最后打个结,就齐活了。哥哥你就放心大胆的动手吧。”

盛伤药的白瓷小瓶、素白的纱布,荀珃趁楚渊愣神之际,不由分说的一股脑都塞到了他的怀里。除此之外,还顺便把守在一旁的凌悦和秦征也给轰出门去。后路尽断,楚渊点头不点头,都得硬着头皮上了。在荀珃轻声细语,不骄不躁的耐心指挥下,楚渊仔细认真的完成了荀珃右臂伤口的包扎工作。“包好了吗?”

楚渊没有撒手,不太确定的问道。“齐活儿。”

荀珃努力收了收疼得呲牙咧嘴的颤音,欢快回道。虽然得到了荀珃的肯定回答,楚渊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小心翼翼地的摸索着荀珃手臂上的纱布,做着最后的检查。其实,荀珃的内心是有些呈崩溃状的。不禁仰天长叹扪心自问:“大姐,你乐于助人,想帮助楚渊重建自信心没有错。但凡动一动你灵活的小脑袋瓜子,那想出的法子就能多到不胜枚举。可是,你为什么这么头铁,偏偏非要选择虐得自己死去活来的这一个呢?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直至最后,荀珃都没能想明白。掌心轻易的感受到了纱布上面明显的褶皱、纠缠,楚渊略微有些泄气,主要还是担心荀珃,忐忑的急急低语:“是不是弄得特别不好啊?稳妥起见,还是叫凌悦进来,让她重新替你包扎一下吧。”

焦急的守在门外,竖起两只耳朵听动静的凌悦,闻听此言,已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得,孩子自信心受挫了。这哪成啊!眼角余光从情绪微微有些低落的楚渊身上收回,荀珃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条腿已经迈过门槛的凌悦,吓得凌悦一激灵,忙不迭讪讪地收回了小短腿,一步窜到秦征的身后避难。凌悦:公子可真小气,这都大半日了,竟然还在气我隐瞒她的事情。我那也是被逼无奈,好不好啊!接收到凌悦弱小无助的求饶讯息,确定她再不敢轻举妄动,荀珃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堪堪收回恶狠狠的视线攻击。转回头对上楚渊,咬了咬牙,继续慷慨赴义,“哎,哥,你可别仗着自己看不见就妄自菲薄啊。”

荀珃故意提到“看不见”,发现楚渊并无异样,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荀珃心下五味杂陈,既欣慰楚渊的坚毅,又无比心疼。事实上,楚渊也确实接受了这样落在别人眼里十分残酷的事实。更何况提起此事的是毫无坏心、嘲讽之意的荀珃,便更加心无波澜了。一家人,不就是应该心无芥蒂,坦诚相待嘛。“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荀珃盯着右手臂上裹成一团乱麻的纱布,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我觉得你给我包的这个就非常完美,比当初凌悦刚上手时,毛手毛脚的把我捆得跟个大粽子似的强太多了。”

人在门边站,锅从天上来。凌悦小可爱幽幽怨怨的望向自己公子。嗯?!瞧着自家公子疼得生无可恋,默默泪两行的凄惨模样,却还在强颜欢笑,安抚世子爷的情绪。凌悦默默地转头与秦征面面相觑数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比起公子来,自己那点小委屈算得了什么啊?公子,这才是真正的大无畏,舍己为人,无私奉献啊!“不信的话,你自己摸摸看,你包的这个不薄不厚,正正好,上升空间特别大。假以时日,勤加锻炼,肯定能超越凌悦现在的手艺。”

勤加锻炼?!“我一时口误,说错了话,能撤回来吗?”

荀珃无语问苍天。此时此刻,咬着牙,忍着疼,牵着楚渊的手,重新检查纱布情况的荀珃,尚不知晓,自己的形象,在别人的眼中已经变得无比高大上。虽然看不到,但楚渊对于自己的执行力,还是有一定预估的。荀珃之言几分真几分假,他心明镜似的,却还是猝不及防的心中一暖。与此同时,远远地旁观了荀珃对楚渊由吼到哄,到忍痛开解,再到撒娇认错的全过程的楚王妃,默默地将视线移到了楚渊的脸上,看着他的脸上浮起的既无奈又宠溺的淡淡笑意,楚王妃就越发觉得那颗世上绝无仅有的还魂丹用在荀珃的身上是对的。她想,那日救下荀珃,果真是个稳赚不赔,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我们回去吧。”

楚王妃之言,犹如惊天巨雷,砸得嫣然晕头转向,错愕不已。明明刚刚一切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呢?因着那些不足为为人道的糟心事儿,王妃隐忍了这么多年,只敢私下里偷偷摸摸地关心照顾世子爷。如今,世子爷突生眼疾,王妃终于想通了,决定一改从前,此后光明正大的在太阳底下做一个称职的好母亲,关心照顾世子爷。就差这临门一脚了,怎么就毫无征兆的突然反悔了呢?自幼便跟在楚王妃身边,自觉对楚王妃甚是了解的嫣然,这下也猜不透楚王妃的心思了。嫣然一千个一万个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楚王妃白白错过这个和世子爷母子重修于好的大好机遇。虽然楚王妃平日很宠她,但她也没有胆大到敢公然违抗楚王妃的命令。只得暗搓搓的放慢自己的脚步,搞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不想,楚王妃没等她上前搀扶,就自己率先转身,步下台阶。“娘娘,咱们不是说好了,去看世子爷的吗?”

嫣然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楚王妃的身边,虚虚的扶住楚王妃的手臂,故技重施,企图用慢动作来拖住楚王妃离开的脚步,寻求转机。“不去了,有小珃那孩子陪着渊儿就好。”

楚王妃似是轻笑,似是低喃,“我若在,他们小辈儿相处起来,反而不自在。改日再来吧。”

嫣然恍然大悟,笑着抬了抬手,不偏不倚的让楚王妃瞧见她手里提着的食盒。“你呀,真是……”楚王妃虽未露面,她亲自下厨做的汤汤水水,却是一道不落的送到了楚渊和荀珃的饭桌上。吃了小半月的药膳粥,虽然每次都不重样,但是终究都是素食。作为偏爱肉食的杂食动物的荀珃,见到汤汤水水里不肥不瘦正正好,看着就入口即化的肉肉,登时眼冒精光,直接反客为主,热情的招呼楚渊一同用膳。仅仅是听着荀珃欢欣鼓舞的招呼声,楚渊就能想象到她眯缝着眼睛,吸溜着鼻子,粉舌舔过嘴唇,努力咽口水的小馋猫样儿。楚渊:还真是时刻不改小馋猫属性。思及此,楚渊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依言坐到了荀珃的身边,同她一起用膳。楚渊眼睛看不到,不小心弄撒了一些汤水。荀珃左手不听使唤,也不小心弄撒了一些糖水。二人各有各的狼狈,谁也不笑话谁。一顿饭吃得甚是和谐、欢愉。吃饱喝足,楚渊开始板起脸来,和荀珃算总账。“小珃,你觉不觉得你对待自己和对待我,完全是两个标准?”

荀珃:苍天啊,大地啊,我荀珃素来一视同仁,究竟哪里双标啦?得不到荀珃的回应,楚渊自问自答:“你要求我全心全意的信任你,我做到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也该对我坦诚相待,不该有所隐瞒呢?”

“这是自然啊。”

荀珃掷地有声,就差拍胸脯保证了。“那为何不同我实话实说呢?”

楚渊说此话的时候,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食指轻轻一勾,就把荀珃手臂上耷拉下来的长长一条“大尾巴”给勾了起来,准确无误的送到了荀珃的眼前。“这个嘛……因为,那个……”不久前,还巧舌如簧忽悠得楚渊晕头转向的荀珃,十分心虚的“这个”“那个”了大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哥,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这样做,绝不是因为可怜你,或是想要同情你,真的只是……”“小珃,我明白你这样做是真心实意的为了我好。但是真的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为了我,而委屈你自己。面无表情,言辞冷淡、生硬,楚渊是真的生气了。“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呗。”

荀珃打定了主意抱着楚渊手臂不撒手,态度积极的撒娇认错。嘴上说着“是是是”、“下不为例”、“绝不再犯”,心理想的却是只要效果好,下次我还敢。果不其然,楚渊的态度在荀珃带着哭腔的诱哄下立即软化下来。“小珃,哥哥说没有必要,并不是想要拒绝你的一片好意。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无论何时,哥哥都不想你为了成就我,而忍辱负重牺牲你自己。在我这里,你要比我自己更重要。你明白吗?”

荀珃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忙不迭连声应是。“以后,在我面前不准只报喜不报忧,疼了,累了,伤心难过了,都要告诉我知晓,让我和你一起分担,好吗?”

试问,一个人如此温柔的待你,如何不感动?“嗯,好吧,我承认,刚刚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疼。”

不等楚渊心疼得皱眉,荀珃又立即补充道,“不过现在都没事儿了,是真的一点儿事都没有了。”

“你的公信度,在我这里已经大打折扣了。”

尽管荀珃的保证说得情真意切,但是楚渊根本就不买账。最后,还是把凌悦叫了进来,替荀珃重新包扎了一下,楚渊才真正放下心来,重新有了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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