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儿,就是和他约法三章,不许他再把她当做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看待;不许他对她有所隐瞒;不许他丢下她以身犯险。昨晚刚刚约法三章,今日便生了效。荀珃对楚渊的执行力十分满意,禁不住心里甜滋滋的。被对方悉心呵护了那么久,终于可以与对方并肩作战的感觉十分好,荀珃很享受。青衣并不知晓荀珃的小心思,微微红着脸,快速地同荀珃说了一遍,刚刚传回府里的消息。果然不出荀珃所料,即便出了皇城,失了得天独厚的先决条件。四皇子君临和柳卿卿也没有放弃设计楚渊一事。但,他们这次显然是错估了楚渊其人,打错了如意算盘。如今的楚渊已然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对柳卿卿一见钟情,再见倾心,情根深种不可自拔的痴心汉了。他也更不似人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需要比他瘦弱许多的荀珃贴身保护的软弱可欺。别说有荀珃的暗示提醒,即便没有荀珃的暗示提醒,单凭楚渊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也照样能看破他们的阴谋诡计,不动声色地给他们迎头一击。诚然,楚渊的处理方式要比荀珃所料想的更加果决。以绝后患,楚渊决定将计就计,先是假意不幸中招,而后以柳卿卿为饵诱君临入局。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而出。最后,稳坐幕后,误导君临事先安排好的人手,带着太后等贵人,一道坐实了君临和柳卿卿二人,于佛门清净之地白日宣淫的事实。太后极重礼教,顿觉颜面尽失,震怒不已,欲请家法,痛打不肖子孙君临。看尽世间纷扰的淡漠眼眸,撇过无动于衷,坐在那里只知哭哭啼啼,好似被逼无奈,受了天大委屈的柳卿卿,更是心生厌烦。最后,还是简装随行的皇后娘娘闻讯,暂停了祈福,急匆匆地从大雄宝殿赶了过去,出面说的情,才没有动用家法。为着皇室颜面,皇后娘娘直接越过太后对今日之事下了封口令。至于如何处置君临和柳卿卿一事,皇后娘娘退居一旁,未置一词,将决定权交回太后手中。皇后的识大体,顾大局,进退有度,深得太后之心。有皇后在侧,太后觉得堵在心口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几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二人,稀里糊涂地由太后做主赐了婚,牢牢地捆在了一起,再也无法拆分。在外人看来,二人本就有情,虽然有些事儿说出去不太好听,但是最后能成其姻缘也算是美事一桩。然,那也只是外人看来而已。原本二人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除了利益牵扯之外的情愫牵绊不假。但是,因着楚渊一番操作,柳卿卿直接恨上了为达目的不惜牺牲将她献出去的君临;君临亦恨上了为成功上位不顾大局设计于他的柳卿卿。新晋佳偶之间没有情义,只余恨意。互生怨怼的二人,在被悄悄遣送回京都的路上,险些闹出人命来。若不是君临身边隐藏的谋士钱塘及时出手,柳卿卿险些就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此前,荀珃仅仅是因为任务在身才不待见柳卿卿,并无其他情绪。可是,自从和楚渊互明心迹之后,她就对柳卿卿有了那么一点点不同寻常的情绪,俗称:嫉妒。荀珃掐着手指算了算时辰,预计此时柳卿卿一行人早已各自归家。不免有些惋惜,白白的错过了看柳卿卿热闹的大好时机。为了弥补荀珃,不明真相却又格外善解人意的青衣,决定带她出门去看京都城里另外一个大热闹。二人说走就走。路过小花园的时候,恰巧与拎着食盒,从膳房走过来的秦征走了个面对面。秦征总觉得跟在青衣身边,以轻纱遮面的粉衣女子十分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也不好意盯着人家姑娘看个分明,料想人是跟着青衣的左右出不了大差错,便急急错开了打量的视线。然后,十分君子的退到了一边,给两个姑娘让出路来。不想粉衣女子并不急着走,径直来到他的身前,微微俯身,略施一礼,温言软语道:“小女子珃荀,见过秦二哥。”
没有想到对方会走上前来和自己打招呼,秦征有些微微诧异,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没给对方。粉衣女子也不介意,大着胆子又上前一步,从袖笼里取出一方绣着并蒂莲图样的绣帕,不由分数地塞进了秦征的手心里。“小女子的一片心意,秦二哥且收着吧。”
秦征好似接了个烫手山芋,转手就扔了回来。粉衣女子当即就又塞了回去,秦征欲再扔,不想瞧见了帕子上熟悉的落款,说什么也舍不得扔了。眉峰紧蹙,不知所措,正欲问问粉衣姑娘的绣帕从何得来,才猛然发现粉衣姑娘早趁着他呆愣之际,拉着青衣跑没影了。“算了,还是先带回去问问娘子吧。”
秦征越想越觉得粉衣女子的音容笑貌十分熟悉,心头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却又不十分肯定,只得带着绣帕回去找凌悦确认。“小悦悦说得没错,还真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呆木头。”
荀珃心想。等到秦征离开了,荀珃和青衣才从不远处的矮树丛里钻了出来。荀珃看得津津有味,陪在她身边的青衣却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想到秦征把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揣进了怀里,她就想起了自己那个为了外面的女人狠心地抛妻弃女的爹爹,嫌恶地唾了一口唾沫,愤愤道:“呸,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从一开始荀珃就和青衣说明了,她既接受了青衣,便是把青衣当做自己人,青衣在她面前和凌悦一样随性就好。青衣光嘴上答应的好,可就是不曾照办。在荀珃面前始终放不开,可劲儿地拘着自个。我就不信那个邪了,非把你这臭毛病给扳过来不可。荀珃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哎,你这说得哪里话啊?秦征为人老实本分,对我家小悦悦那更是好得没得挑,不就是收了一条绣帕么,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呢?”
荀珃明知青衣误会了,却偏不解释,还要火烧浇油。“小公子,你就莫再替他开脱了,我现在就替凌悦姐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义愤填膺的青衣抄起一旁手臂粗的木棍就要往外冲。若不是荀珃拦得及时,秦征少不得就要平白的挨一闷棍。“那绣帕就是凌悦的,秦征拿走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
“啥?”
直到荀珃讲明了绣帕确是凌悦的,秦征识得凌悦在帕子上做的特殊记号,才会手下,青衣才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