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身形纤细,弱柳扶风,乌髻金钗,眉目如画。 身上还带着幽怨冰冷的气息,眉间全都是愁色,是一个看一眼就觉得很像古画的女人。 年龄应该在二十左右。 她一出来,就哀怨的看着白茶。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般没礼数?”
说着,白茶发现自己之前脱掉的衣服,被整整齐齐的放在了自己面前突兀多出来的桌子上。 白茶看了一眼,没理。 “不穿,麻烦。”
那个女人目光从她身上划过,幽幽的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简直好像能让闻者也被拉进无限的忧愁之中。 白茶感觉到对方可以影响自己的情绪,心中更加警惕。 但当然她的警惕也可以被这个女人得知。 对方无奈的笑了笑,迈了一步,出现在了白茶身前。 “你这样不乖的话,很麻烦的。”
她身上透着刺骨的寒意。 “不过说起来,你这一身血煞,真叫人害怕。”
说是这么说着,可是她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了白茶的下巴。 “你不是我的城里的人吧?”
白茶感觉到了危机感。 她不动声色,一边顺手把菟丝花种下,毕竟难得不用自己制造机会去触碰对方,一边反问:“是不是,您不知道?”
女人轻笑,随后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比刚刚更加的幽怨。 而且就在白茶的面前。 白茶的情绪几乎是在瞬间,仿佛被拽入了痛苦的地狱一样,悲伤,绝望,如同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让人要窒息。 她脸色变得惨白,眼前阵阵发黑。 “像你这样年轻的姑娘,大好的年华,应该好好打扮自己的。”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帮她穿戴好衣服。 白茶想退,但是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然后该去找一个如意郎君,不然,你如何撑得起一个家呢?”
她声音里,像是带着爱怜,几乎让人迅速的沉溺进去。 这个NPC的实力很强。 和以前遇到的一些NPC的技能树点的不一样。 白茶唤出一截菟丝花,将自己的手指紧紧缠绕,勒紧,带来的疼痛让她清明了一些。 “那您呢?您是城主,还是城主夫人呢?”
白茶声音细弱,她在对方情绪的影响下,已经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自己掌控自己的情绪,和别人掌控自己是两码事。 这种无法抑制的悲伤和绝望,简直像是被人揪住了心脏一样。 只有眼神里还能保持着一丝坚定。 于是对方又伸出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我自然是城主夫人,你现在很难过了,不要反抗了。”
“走,我可以带你去找一门好的亲事。”
她牵起了白茶的手。 白茶手上的菟丝花,趁机朝着女人攻击而去。 但却在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对方如同烟雾一般消散。 什么能量都无法汲取,因为无法攀附。 女人又重新变得清晰,她又一次叹气。 这一声更加的让人绝望。 白茶不可控制的,回想起了自己二十年来所有让自己痛苦到想要自杀的事情。 如同走马灯一样,差点让人的防线彻底崩掉。 “看看,你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多难受啊,我与你感同身受。”
那个女人仍然牵着她的手,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 “生病的时候,不被人理解的时候,很多时候明明那么讨厌他们说的话,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锻炼身体呢,你这身体也太差了,好好调理一下,你瞧瞧,他们懂什么呢?”
她脸上带着悲痛,轻轻拍打着白茶的后背,白茶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甚至控制不住的失声痛哭。 “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不知道你有多难受,病痛让你变得敏感,那明明不是你的错,为什么大家总说,你老是生病,以后可怎么办,明明你也没有做不好啊?”
“哦不,你确实没有做好,你会因为身体错过一些重要的事,比如考研,你会因为身体,没有办法继续工作,多难过呀,这身体怎么这么过分……” “换一具身体,会不会好一点呢?”
她轻轻贴近了白茶的脸。 那张如同古画一般的脸,逐渐浮现出了诡谲的笑容。 她张开了红唇。 嘴巴里,竟然有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动了动,随着她的舌头逐渐的伸出。 也就在这时,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一把推开了白茶。 白茶跌坐在地,情绪仍然无法控制,浑身都在颤抖。 但她眼里,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关你屁……事!”
她哭得无法自已,说话含含糊糊。 但她刚刚的的确确把覆寒山直接推进了女人的身体里。 本来不打算再用这把剑的。 但当菟丝花无法直接伤害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白茶就清楚,自己手里面还能够伤到她的,就只有两个东西了。 覆寒山和太岁。 两个都很危险。 后者上一轮已经饱餐一顿,也该晾一晾了。 前者…… 女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将覆寒山一把抽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她怨毒的看了一眼白茶。 “小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了我这里想不遵循我的规则?”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白茶身下的地板变成了一个黑洞。 她整个人都跌落了下去。 “那你就永远留在这儿吧!”
那是白茶在跌落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意识彻底模糊。 …… 徐桃桃猛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失重感让她的心跳加速。 她有些茫然的捂着自己的心口。 “小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有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徐桃桃看了过去。 “碧云……”她喊了一下丫鬟的名字,然后感觉有些不对,可是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头也疼的厉害。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告诉夫人,给你叫个大夫!”
碧云一边说着,一边就已经跑了出去。 徐桃桃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有些迷茫。 她是做了一个梦吗,但是想不起来了。 徐桃桃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坐在了梳妆镜前。 镜子里,自己的面容如此的熟悉,又有些陌生。 她今年十五,脸上已经在逐渐的褪去稚嫩,出落的动人起来。 父母也常常夸她,说她这般好样貌,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对……近来好像要相看人家了。 徐桃桃心里生出一丝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