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玄收回目光,走到伏案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过一本书看了起来,头也不抬地对北爵云姿说道,“想找什么你就动手找吧,别弄乱这里的东西就好。”
然后,帝玄再没有开口。北爵云姿闻言十分惊喜,她悄悄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找起来。古董、卷宗、书籍、木匣、绿植……除了这些,就再也没有其它。北爵云姿刚想问帝玄可不可以动那些木匣,可她看帝玄正专注地看书,就没有开口打扰他。他说了,她可以动手寻找的,只要不弄乱就行了,不是么?北爵云姿悄悄看了一眼帝玄,然后偷偷摸摸地打开面前的匣子。银钗?什么鬼……北爵云姿不忍细想地合上匣子。“我的东西不少,我还是看看那些稍大一点的吧。”
她心里想道。于是北爵云姿绕过那些小的,只去查找那些大的。其实她完全可以问帝玄的,可是也瞧见了,她并说不出口。北爵云姿打开一个箱子,刚想往下翻,却被角落里的那个不起眼的东西给吸引了目光。她双手颤抖着拿过它,一双明眸,不禁微微湿润。那个木手环,是她从前送给帝玄的。当时她为了找一块特别的材料,被狗追过,被人骂过,从残垣下路过,从树枝上摔下来过……但是这些在她心里都不算什么。那时的她,只一心想亲手送给帝玄一个礼物。她想,自己收到礼物时总是很高兴的,那帝玄收到她送给他的礼物,应该也会开心的吧。于是,她靠着这个信念,最终从别人的手里买来一块黑紫木――丹谟来星最著名的树木。她得到那块木头以后,就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悉心地磨啊磨,终于磨成一个可爱的圆润的手环来,为此她还特地偷来父亲用的玉彤墨,在手环上刻下了扭曲但很用心的一个“玄”字,然后为它着上墨彩。北爵寒去王宫的时候,北爵云姿迫不及待地去把它送给帝玄,可当时帝玄正在习书法,北爵云姿看到帝玄那刚劲有力、潇洒俊逸的字时,不由得有些自卑地攥紧了那个手环。后来帝玄被王上叫了去,北爵云姿就偷偷地把手环放在了帝玄的书下,然后偷偷地溜走了。“小云姿,你可真傻。”
北爵云姿望着那个手环,不由得破涕为笑。她转过头深深地望了帝玄一眼,有种莫名的情愫,在她心里疯狂生长。她轻轻地放回手环,然后揭开旁边的黑色绸缎,却惊喜地发现,那些她曾给过的所有东西,都被放在了这里。北爵云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捂住嘴,任凭泪珠滑过她的脸颊,良久,她才用袖子抹干脸上的泪痕。帝玄已经读完了那本书,他安静地看向格子下缩成一团的北爵云姿。“你找到了吗?”
帝玄忽然开口询问。北爵云姿闻言连忙抹了抹眼睛,关上箱子,走近帝玄。帝玄看见北爵云姿微微发红的眼眶,难得一见的关心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北爵云姿明艳一笑,好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王上,谢谢您!”
北爵云姿真挚地向帝玄俯了俯首,然后迅速地跑了出去。帝玄望着云姿远去的背影,眼里说不尽的清明。北爵云姿走出王宫,乘着飞行器漫无目的地飞行着。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想酣畅淋漓的大醉一场。她很清楚,她对帝玄的爱,终究上不得台面。因为帝家,一贯都娶宫家的女子为王后。当然,除非王上想多娶几个女人。可如果他能,她真的能吗?况且他不可能。这个真相,是十岁时,母亲告诉她的。否则,她真的会以为,有一天,她或许能够陪伴着帝玄,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北爵云姿对于爱的人,她从来不是个胆小的人,可惜她却败给了事实,败给了自己一向为他人所羡慕的北爵家大小姐的身份!从前北爵云姿有意克制,可是如今她不想克制了。爱了就爱吧,尽管是一场单人的戏本,尽管她与帝玄不可能,只要她不说,只要她不做的过分,谁又能知道呢?!北爵云姿擦干脸上不经意间留下的泪痕,她转身飞往另一个方向。墨家。“云姿,别再喝了吧!”
白玥坐在北爵云姿身边,看着北爵云姿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发红的脸颊,不由得一阵心疼。“不,我就要喝。谁也不要拦着我啊!”
北爵云姿已经醉的不知所以然了,“今天谁要是拦我,我、我就跟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