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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则林点开那条热搜,万幸只是标题党,偷拍到的照片只截到一个背影和模糊的侧脸照。

“小开,”他叩了几下桌面,等那两人都看过来后,认真说,“直播这事得提前了。”

他将热搜大致说了遍,“现在的娱乐圈就是这样,一点捕风捉影的小事就能给你闹成一部小说,虽然照片没拍清,但不难保证其他人那里没有藏着掖着。为保险起见,你还是得尽早在公众面前露面,省得到时候被有心之人利用,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江开对露脸这事早就没了先前那般抗拒,况且他相信傅则林的判断,便轻点了下头。

然而,就在知南背影照泄露不久,微博又被炸了一回。

#乔柏遥陈蔓衣官宣恋情#

一个是当红实力派男歌星,短短一年工夫,从默默无闻的乐队吉他手,入围金曲奖名单,流量不输男团鲜肉。

另一个堪称网红/歌手转型为全能音乐人的典范,影视ost加持不断,成功撕下网红“蓝星”标签。

网友对俊男靓女的关注度极高。一石激起千层浪,双方的情史都被扒了个底朝天。

有路人网友发现,乔柏遥曾经和cb前主唱陆清和交往过六年。陆清和死后,他也没忘记在每年的忌日上祭拜她,“深情男人”标签屹立不倒。

他的最新微博发表在半个月前:【不知道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你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我们都能带着你那份快乐活下去。现在,我要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在路的尽头重逢。】

因这条热搜,底下评论高达几万条,数目仍在不断增长。

【呜呜,我们柏遥哥哥这种好男人上哪找啊?】

【笑死,又出来吸陆清和的血了吗?人都死快五年了,差不多也该放过她了吧?成天操深情人设腻不腻歪?你要真这么深情,怎么现在又找别的女人去了?】

【楼上那个要笑我吗?我家哥哥难不成要守着一个墓碑过一辈子吗?】

傅则林越看心里越不对味,声音沉了又沉,“阿盏,看看这个。”他把手机递过去。

他沉黯的神色,让盛盏清下意识地拧眉,抗拒着没伸手去接。

从江开的角度,也能看见屏幕上的小字,眸光闪了闪,最后什么也没说。

“乔柏遥和陈蔓衣官宣了。”傅则林说。

盛盏清第一反应是《原创者》不是早官宣了?但见傅则林这态度,猛地反应过来。

情绪复杂得像被搅翻了一桶颜料,各种颜色参杂在一起,凝聚成浓重的黑。

盛盏清压下心头强烈的不适,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不就是官宣吗?”

傅则林听到她的话后微愣,保持着伸手的姿势。

见状,她手指紧绷了下,还是没接,只淡淡扫了眼便收回,说出来的话却是夹枪带棍,“都快过去五年了,大清也早亡了,你还指望他立个贞节牌坊,给我姐守寡吗?”

-

盛盏清没想到频繁出现在微博热搜里的男人,会在一周后现身于朝露。

过道灯光将亮不亮,乔柏遥从阴暗的角落走出,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视线。

即便他戴了副口罩,帽檐压得很低,盛盏清还是一眼认出。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没法忘记的。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盛盏清没有留给自己过多的缓冲时间,捡明白话说,“找我有事?”

近两年没见,乔柏遥的笑容丝毫未变,像水缸里的月亮,假得有模有样的。

“这里似乎不是聊天的地方。”

盛盏清微微眯眼,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差点忘了你现在的人气。”

阿利正在休息室打游戏,听见门口的声音,抬头扫了眼,愣住。

没回忆起这人的名字,就被盛盏清抢先说,“我和他有点事要谈。”

见她神情少有的严肃,阿利不再多说,点头应下,离开没多久,在走廊撞见江开。

“盏姐在休息室。”

冲着对面这人和他家大主唱那似是而非的暧昧关系,他觉得很有必要补充一条信息,“还有一男的。”

“谁?”江开皱起眉。

阿利还是没想起来,“就那唱歌的,叫乔……什么来着?”

除了乔柏遥还能有谁?

江开眉心拧紧,径自越过他,朝休息室走去,脚步在门口顿住,犹豫了会,侧身靠在墙上。

里面的声响也在这时传来。

“到底什么事?”盛盏清坐下,头也不抬地问。

乔柏遥眼尾扫到沙发扶手的一块破损,眉毛几不可查地一拧,保持着站立姿势没动。

“马上就到清和的忌日了,你这次……”

他语气很温和,但话的实质内容却藏着一把冰刀,伤人于无形,盛盏清没法听全,不耐烦地打断,“你千万别和我说,你这全副武装地找上门来,就为了说这件事?”

她最近在尝试戒烟,清汤寡水地过了十天,自以为意志力已经强了不少,但忌日这两个字,还是猝不及防地乱了她的节奏,烟瘾彻底按捺不住。

她掏出一支烟,衔在嘴里,火星刚燃起,听见乔柏遥有些冷淡的声音。

“本来打算在手机上问你这事,”他似乎苦笑了声,“但没想到,你已经把我拉黑,乐队其他人我也联系不上,所以我只能……”

她第二次打断他的话,“只能到这里堵我。”

盛盏清忽然笑了下,“一年不联系的人,找上门就为了说这点事,你觉得我信吗?”

成年人的世界何必弯弯绕绕,乔柏遥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她好一阵烦恶。

见她如此直白,乔柏遥无所谓地提唇一笑,她这脾气和清和太像,爽快,却尖锐刺人。

他凝了凝神,“阿盏,你是不是签了映像?”

他很确定那天在片场听见的,从知南手机传出的铃声正是盛盏清录的歌。

他心里不由升起微妙的感觉,没几天知南的新曲《予歌》应证了他的猜测。

明晃晃的一栏。

编曲:盛盏清

这个问题出乎盛盏清的意料,但她也只是无关痛痒地应了声。和不必要的人交代太多底细,不是单纯,而是蠢。

更何况他这轻轻一试探,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非是想来打探,她会为他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知南做到什么份上,为旭东娱乐的老对手映像之作卖身到何种地步。

艺人和公司的关系就是这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得不防。

乔柏遥嘴角不着痕迹地一僵,“我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回来。如果清和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开心。”

盛盏清自顾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避开他惺惺作态的表情,嗤了声,“你还真是三句离不开我姐啊。”

“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记消费她,这深情人设的大血包都要给你吸没了吧。”

她手指在腿上点了几下,不急不缓地转移话题,“听说你和陈蔓衣在一起了,恭喜啊。”

嘴上说着恭喜,举手投足间却尽是怠慢。

乔柏遥眉眼自嘲。

从何而来的喜?不过是一场合乎双方利益的逢场作戏。

陈蔓衣怎么能比得上陆清和?过去这么多年,他依然忘不了她。

他跟着错开话题,“你是打算转幕后吗?跟在知南屁股后面?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

盛盏清懒得跟他废话,“是又怎么样?你以什么立场问我这些?我姐的前男友?”

她忍无可忍地笑了下,“就因为我还念在我姐曾经爱过你的份上,才不至于和你彻底撕破脸。要真到了那地步,你觉得你会比现在的我好过?”

“我和清和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这么多年,倒是一点没减,所以,这就是你打算扶持一个傀儡跟我对抗的原因?”

乔柏遥扬起眉梢,“知南?他确实和当初的你很像。”一样的狂妄自大。

他轻笑出声揣测道,“还是说,你是想把自己未完成的目标寄托在他身上?”

盛盏清抿唇不语。

他笑到不行,“阿盏,别抱太大的期待了,当初你和清和做不到的事情,他自然也不行。”

熏黄的灯光在晦默的房间里撒野,盛盏清终于抬头看他,迎上光的那一瞬间,眼睛有轻微的不适。

她眯眼缓解后说,“既然不信的话,那就打个赌吧。”

乔柏遥淡淡哦了声,似笑非笑的,“赌什么?”

“就赌他的未来。”

江开把玩着手机的手蓦地顿住,他收腿挺直脊背,依靠背上冰冷的触感,将心里难言的躁动感压制下去。

“行啊,”房间里,乔柏遥耸肩笑笑,像是没放在心上,又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可你的赌注呢?”

盛盏清脑子出现片刻的空白。

数秒后,“用我的未来。”

她一字一顿地,铆足了劲说。

“压他,前程似锦。”

-

乔柏遥的目光在休息室门口,与江开短暂一撞,淡淡收回。

到了这地步,只有他们两人的场合,虚与委蛇已经显得毫无必要。

江开回头看了会他的背影,才抬脚往休息室走去。

开着窗,屋里烟味不算重,但从烟灰缸上成堆的烟头看,她这次的瘾几乎要把她吞噬。

“盏清姐。”

盛盏清回神,“你怎么来了?”

他摘下口罩,将大衣外套搭在沙发背上,凑到她身边,装作不知情地问:“你又抽烟了?”

盛盏清想起和他的赌:她若是戒不了烟,被抓住一次,就亲他一次。

那时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也就当玩笑话爽快应下,现在看来,是她唐突了,没认清自制力。

她目光游离至他眼睛,缓慢挪到他薄薄的唇上,那里也是薄荷味最重的地方。

“欠着。”她耍赖。

江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将话题陡然一转,“上次我和你说的那歌,已经完成的差不多。”

她顿了下,问:“《于寂静里相爱》?”

回答她的是吉他和江开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盛盏清安静听了会,心里却似海潮汹涌。

他冷黯的声线,极尽缱绻的音调,快要把这里的空气都搅乱了。

“初春日光扶过触手可及的枝叶

它们相互攀附着

泛起一阵溽热

却不及你我

于寂静里敞怀拥抱”

“阿盏。”不知道为什么,唱完歌后,他总喜欢叫她的昵称。

她缓了缓心脏,眉眼褪去炽热后才回:“你说。”

“你能转过头来吗?”

“干什么?”

“让我亲一下。”

他笑说:“欠债得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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