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感觉不到,但落兮的确是饿了,不一会儿碗已见底。老夫人见状,笑着命人去盛,落兮连忙婉拒。
“说来奇怪,自从你昏睡至今,大雪也铺天盖似地不见停歇,今日清晨却阳光大好,我就料到你要醒来了。”老夫人一面感叹苍天有眼,待黎儿不薄,一面由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到阳光下,在落兮的目送中走尽了长廊。
不过两三日功夫,落兮的伤口快速地愈合,却苦于司黎命人前前后后守着,在外面多待会儿都不许。好在能和他相处的时间很多了,相较先前时不时的失踪,她该知足才是。 “哎哎,王妃,黎王殿下不让你碰冰水,你稍等,我去端盆热的来。”丫鬟青雾小跑着出去,刚到门口,下意识回头一看,立刻大呼小叫,“王妃呀,你怎么又光着脚,披风还没穿呢,就站在窗前。”
落兮很是无奈,“好,我穿,你快去吧。”
丫鬟见落兮真的把披风披上,生怕一会儿再出乱子,急忙打水去了,至于最后那句“对了,以后莫再叫我王妃,我叫落兮。”
她早已听得不足为奇,也就没再理会。
青雾端着盆水刚到门口,迎面走来黎王。奇怪,他不是来看望王妃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王妃在何处?”司黎叫住她问道。为打消老夫人的反复猜疑,同时又应了自己的想法,在落兮醒后,司黎一直睡在书房的榻上,白日里才倒频繁到双雪阁来。
“什么?王妃没在双雪阁吗?”丫鬟的内心是崩溃的,怎么一会功夫,王妃就不见了。可是平日里,黎王为了不打扰王妃睡觉,这个时辰是不会来的啊。
“无事,你先回去吧。”司黎揉了揉眉心,信步朝厨房走去。考虑到恶劣的环境,他早早撤下暗卫,在府上也就没了耳目。实际上,这府上除了后院,落兮从没真正意义上来过,当下冰天雪地,除了厨房,他想不出能到哪里找她。
“阿黎!”果然,落兮正一脸兴奋地指导着一众厨娘呢!
司黎有些愠怒,没有任何回应,反而背对着她顾自坐下。“噗嗤,”落兮走过去,“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有一天也下得了厨房啊。不对,好像很久以前就吃过黎王殿下烤的鱼呢!”闻言,有厨娘怀揣着好奇心看了过来。她没听错吧,光风霁月的黎王殿下还为王妃烤过鱼?从王妃入府至今日,本以为已经颠覆了以往对黎王的认知,敢情已经错过许多了。 落兮走到他的背后,才知厨房的小板凳与司黎的身高有多么格格不入。矮到他一坐下,还不及自己的肩头。落兮低头,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明显感觉到,这次司黎是真的生气了。落兮从背后搂住他,也不再说话。司黎深吸一口气,“怎么?伤好了?”
“好了。”
“说吧。”
啊?说什么?“阿黎,没提前告知你,害你白白到双雪阁一趟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为给你一个惊喜啊!今日正是十一年前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你还记得吗?”
他的确不记得了。但……“我只记得你的生辰。你说过,每年下第一场雪时,便是你生辰之日。只可惜那日没能等到你醒来。本打算下次再大办,可你连及笄之礼都没有举行。”
落兮只觉得自己没有白白早起一回。那话是她十一年前无意说的,而他恐怕是唯一记得她及笄之日的人了。只可惜,她差点就死在那一天。司黎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支翠绿的树形发簪,“是有些迟了。这是我的及笄礼物。”
落兮抬眸看他极认真地为她戴上,心跳如鼓,仿佛有无数烟花绽放的心湖上空,电光火石间,她不确定道,“阿黎,我更可惜忘了是怎么嫁给你的,不如……你能不能,再还我一个婚礼。”
周围的厨娘还在小声笑话着黎王,怎么有人连替夫人戴玉簪都戴不好,可此刻落兮的耳边只有一个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