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升又调整呼吸,将周身澎湃的气息内敛,这才有空观望屋内构造。 似乎随着境界的攀升,苏升的目力又有所增强。 他放眼望去,原本闪烁昏黄烛光的屋内,此刻亦有晴天般的光芒,看得十分清楚。 若有朝一日能有幸跻身天玄,那行事时,关灯与否岂不是无所谓了……苏升想了想,挠了挠头轻笑出声来。 他的两旁还有素灵与陆风在搬运周天,此时还未醒来,他也不敢笑太大声,便继续看向别处。 那两位天玄强者此刻还在疗伤,柳堪双手撑在紫衣圣女后背,自掌心空隙处,尚有白烟缭绕而起。 苏升知道,这是功力大成醇正的外显,看那白烟浓稠似水气,便可知道此刻两人疗伤已到了关键时刻。 他又看见在两人的周围,似乎泛起了虚幻般的涟漪。 那涟漪大小不一,蜿蜒如曲线,线与线之间又互相缠绕,缭乱不堪。 “看来紫衣圣女伤得不轻啊。”
苏升在心里这般说道。 那缭乱的曲线是由于两人体内真气不稳所引起的,只能说明紫衣圣女此刻伤势已重到不能调正真气了。 否则莫要说是天玄,就连他这样的九品巅峰,陆风那般的八品,素灵那样的七品,都能将体内真气运转自如,如指臂使。 但紫衣圣女不该伤成这样啊。 虽说她承受了律座的全力一击,但律座到底只是九品巅峰,就算以命换命都不该能这样重创紫衣。 “除非紫衣圣女原先便有隐疾,又与荒江十妖缠斗,再受了律座偷袭,这才会伤成这样。”
苏升又在心里猜测。 当时荒江老妖说紫衣圣女乃是一个天玄境界的空架子时,苏升并不在场,但他依旧能通过不同寻常之处,大致推断出事情原委。 “只是又有什么隐疾,是紫衣圣女这样的天玄也不能疗愈的?”
苏升侧过头来,脑海中回忆起在九剑峰时的一幕。 当时他帮九剑峰捉到潜伏山上十余年、紫衣圣女的师兄、律座的师弟陈师叔,陈师叔为求保命,曾与柳堪说过一件事情。 “紫衣圣女在突破天玄境界时出了意外,只有抢了柳堪的剑,才能算作是天玄?”
苏升微皱眉头,想不通此间道理。 哪里有抢了剑便能维持自己境界的,如此玄之又玄,只怕唯有天玄境界上的奥妙才能解释了。 但无论如何,紫衣圣女的天玄境界出了问题,为此导致她与柳堪两人同为天玄,战力相差如此巨大。 且又受了律座的全力一击,这才让她受了重创? 不对不对,苏升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紫衣圣女身上应该不止有境界这个隐疾,但具体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等她醒来后会跟大家说? 但依着苏升对她的了解,此事不太可能。 苏升摇了摇头,将思绪放到别处去。 他又想起在九剑峰时,紫衣圣女负气离开,柳堪得知她患有隐疾后,也走下九剑峰寻她。 如此兜兜转转,两人竟到了登龙山。 且就苏升看这两人如今的关系,多半是已经和好了。 那既然和好了,又为何要跑到这风波诡谲之地来,还被荒江十妖盯上。 难道说他们也是来寻甘城宝藏的? 可不论是柳堪还是紫衣,应该都不像是会觊觎宝藏之人啊。 苏升抬手摩挲下巴,想到了一件事情,可他不太确定。 外头风雪正盛,可严寒却吹不进屋里来。 柳堪以境界布下的红光屏障,让风雪也不得进。 屋里几人呼吸渐渐匀称,料想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苏升不敢再盯着两位天玄强者看,只能扫视屋内四周布置,用以打发时间。 这一看,苏升又看出些许门道来。 几人待的这座小木屋,外面看着小,里面却是宽阔 不对劲,很不对劲。 苏升眉头紧皱,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这条路他小时候带着朝仙走过不知多少遍,可当时并没有这座木屋。 登龙山上的积雪万年不化,山脚下除了雪松外,也中不了其他庄稼,故此地并无人居住。 就算偶尔能看到人来往,那也都是些砍樵的贫苦人家,亦或者是来猎雪貂的猎手。 他想不通会有谁来这个鬼地方居住。 且他看这座木屋尚新,应该是刚建不久。 难道说这座木屋的主人也是听闻了甘城宝藏,早早来到此地隐居蛰伏? 苏升目光如隼,扫视四周,突的目光一动,心头微颤。 他此时才注意到,木屋内,不论是床椅板凳,亦或者是茶具木几,其摆放竟都暗合八卦之数。 也正因此,这座木屋内的构造才会这般显大。 苏升走动几步,押着八卦六合,越走心头越颤。 他每走一步,体内的真气便迅速运转,待走了一圈后,早已搬运了不知多少周天,真气又醇厚了几分。 此地乃是一个绝世高手的修炼地,若放在宗派内,便叫做洞府! 苏升目光阴晦,悄然转身,目光又被一处地方锁定。 刚刚行走八卦六合时,他便心有所感,但真气不定,脚步不停,便没有过多注意。 此时他终于停下脚步,这才向那边看去。 苏升目光惊颤,那里何曾又多了一扇屏风? 不,那扇屏风原先就在那里,只不过因受家具摆放八卦所影响,他竟一直没有看到。 苏升背后沁出一层冷汗,眼睛又被屏风外的角落拉扯。 在那里,放着一柄被削尖了头的木棍。 仅仅只是一柄普通的木棍,但苏升目光却再也离不开它。 他仿佛看到一道通天的光芒,光芒凌厉,将天都捅破。 苏升的双眼越发灼热疼痛,仿佛要炸了一般。 他紧咬牙关,这才将眼光从木棍中扯了下来,浑身已出了不知多少冷汗。 幸亏他之前境界有所精益,否则就要无法自拔了。 忽然间,床上响起一道叹息声。 是柳堪从坐定中醒来,他将紫衣放下,再缓缓走下床来。 他朝着苏升抱拳,道:“多谢苏小友援手之恩。”
苏升回以抱拳,回道:“愧不敢当,最后还多亏了柳先生出手相救,只望别误了柳先生之事。”
柳堪摆了摆手,说道:“我虽出手救了你,但你也是因我而陷入险境,怎么算是误事。”
说罢,两人无言,柳堪扫视四周,旋即又看向苏升。 “想必你也看出了此地主人的不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