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馗面前站着第一个向他报到的大队长,中等身材,个子跟丁财差不多,不过体型健壮、四肢发达,如同加长版鲁基,穿上便服就是一副打手的模样。“我没有扔你丢下大队先到青岚城,你这是为何?”
资料上的孙毅磊与面前这人相符,丁馗确定他不是冒名顶替的。孙毅磊在丁馗打量自己的同时有偷看丁馗,只觉对面的年轻人如静卧的雄狮,全身上下都有可见的爆发力,“回大人的话,属下有关于师团的隐情要上报。”
听到丁馗的问话赶紧回答。“隐情?那你好好说一下,切不可无中生有胡乱攀咬。”
丁馗明白了,这人是来打小报告的。“属下不敢。事情是这样子……”原师团长寇雨离职时带走了参谋和两位大队长,目前师团如同一盘散沙,十个大队长都有自己的想法,没有办法达成统一的意见,导致师团处于陷入混乱的边缘,无法凝聚出战斗力,位于第八军团战斗序列的末位,只能用于押运粮草。孙毅磊就是后来才当上大队长的,对某些大队长的做法一直很有意见,尤其是对那些坐等退役的人。“如今的师团不是指派一个师团长就能拧成一股绳的,即便由您来接掌,不清除掉那几个尸位素餐的家伙,我们只能待在辎重营。”
现在提前来见丁馗,他一股脑地吐出心中的怨气。丁馗没想到74师团会是这般模样,“嗯,你所说的我会认真考虑,谁敢影响我的计划,我就让他当一名普通的士兵,怠慢军令者没有资格当军官。”
“大人,属下不敢胡说的,这次提前赶来就是不想部下内乱,师团的内部关系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孙毅磊也有苦衷,第一大队不是他能够全部控制的,有些人就跟几个大队长牵扯不清。“这个嘛,好办!”
丁馗可不是普通的师团长,“重骑兵我暂时还用不上,西玄城那边也用不上,第一大队去端口城,暂归钟为统领指挥,给我换两个熟悉地形的步兵营过来。战马留下,你们徒步去。”
“啊?徒步去端口城。”
孙毅磊傻眼了,没想到有这样的任务。“端口城可是前线哦。”
张定远悠悠地说道。“是,属下领命!”
听说是前线孙毅磊不再犹豫。不管骑不骑马,到了前线就有机会上战场,上战场肯定比押运粮草强。74师团第一大队这回连战马都丢下,只带武器和干粮出发,立即前往端口城。“参谋部只了解74师团的表明情况,没想到底下那么复杂,林参谋要头痛一阵了。”
张定远没听说过孙毅磊所讲的情况,但不认为孙毅磊有撒谎,姜植不敢使用74师团是事实。“小疾而已,他们知道我出任师团长的时候,我还没有晋级主宰骑士,更加没有担任名誉统帅一说,心里想着阴奉阳违不难理解。现在嘛,呵呵,寇雨惯出的坏毛病我来治!”
丁馗面色渐冷,眼中闪过寒光。傍晚时分,一只信鹰飞到卡达城。“大人,出问题了。”
张定远匆匆赶来中军帐。“嗯?”
丁馗眉头微皱。“林参谋来报,由于第一大队意外脱离岗位,辎重部队的行程被耽误,今晚不能赶到卡达城。”
“什么?林轩墨不可能给我找麻烦,这份报告肯定受人胁迫,哼,也难怪,那些大队长联合起来对付他,他也没办法。跟我玩花招,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传令,辎重部队连夜赶路,务必在午夜前抵达卡达城,违令者以军fa论处。”
丁馗语带怒意。扑扑扑,下午放出的信鹰飞回手中,林轩墨看完后,马上召集大队长宣布丁馗的命令。“林参谋,不是我等有意违抗丁大人的命令,问题是那些民夫不肯走啊!你看现在天都黑了,民夫们吃完饭就要休息,没人拉车挑担,我们怎么赶到卡达城?要不然你去跟民夫说,告诉他们不上路会被丁大人杀头的。”
第一个出来吐苦水的是第二大队长钟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民夫的头上。“是啊,我们肯定服从丁大人的命令,要不我先带队前往卡达城,用不着午夜,一个小时我就能赶到。”
第三大队长萧炎鼎有自己的小算盘。“行啊,你先走就把辎重带上,起码带九分之一!丢下大部队自己去谁不会啊,第五大队虽然是步兵,但是全速跑起来也就一个多小时能到卡达城,大人的命令是让辎重部队抵达。”
第五大队长吉逐宝明显跟萧炎鼎不和。“钟队长说得没错,叫不动那些民夫我们怎么赶路?一不小心激怒了他们,一窝蜂跑了怎么办?林参谋,叫我们打仗没问题,对付民夫我可下不手。”
第八大队长符敦甚至语带威胁之意。“林参谋,第四大队服从命令,只是大部队不动我们也动不了,你是不是跟大人解释一下。”
解洛离无奈地表态。另外四个大队长有的低头不语,有的东张西望,还有两个在窃窃私语。“辎重送到卡达城民夫便可回家,你们告诉他们再坚持走完最后一段路,到城里休息比在这荒郊野外强得多啊。”
林轩墨指挥不动这些大队长,只好用商量的语气跟他们说。别看丁馗的命令很吓人,但是辎重部队不能按时抵达,总不能砍了所有人的头,再说有几个大队长把责任推给民夫,难不成要砍民夫的头?钟炯摊开手说:“你的话我可以转告那些民夫,但是他们听不听就不敢保证了,我尽力而为吧。”
他是最狡猾的一个,不直接跟丁馗的命令对抗,一个劲地推卸责任和拖延时间。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午夜前抵达卡达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正所谓法不责众,丁馗的第一道命令执行不了,以后就有借口拖延和违抗他的军令了。这一回除了解洛离没有出声,其他大队长都点头称是。林轩墨眼中冒出怒火,当即刷刷刷几笔写好一份报告,装进鹰脚的信筒了,放出信鹰,然后说:“你们说的困难我已向大人禀明,大人自会决断。如果大人怪罪下来,你们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
符敦指着林轩墨,说:“林参谋,你可不要污蔑我们,三万民夫就在营地里,有本事你去让他们继续赶路啊。”
萧炎鼎赶紧上前抱住符敦,拉下他的手,“冷静,林参谋代表着丁大人,怎么可能污蔑我们,我们现在就去劝民夫,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哼,没错,我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钟炯甩手而去。临时会议不欢而散,大队长们分头去找民夫,只有解洛离留下来。“解队长,还有什么事吗?”
林轩墨也打算找些民夫的头头来劝说,但不能丢下解洛离不管。“林参谋,第四大队绝对拥护大人,可是那些民夫只要看到有人不动,他们肯定赖着不走。我看你别浪费唇舌了,”解洛离指着离去的大队长们,“有一个不听你的,辎重部队就走不了。”
“你能帮我劝劝他们吗?”
林轩墨看出解洛离在说真心话。“唉,我能劝几个,不过没有用的,你还看不出来吗?那几个故意跟大人作对。”
“他们这么干有什么好处?”
“王国大乱人心浮动,他们有什么想法我不敢妄加揣测,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有些人根本不配当军人!”
有些话解洛离不愿跟林轩墨说,他无法确定丁馗的态度,以后还是要在74师团混下去,万一要跟某些人一同上战场,他可不希望被人在背后捅刀子。“那好吧,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就当给大人一个交代吧。”
林轩墨选择再努力一把,去执行丁馗的命令。钟炯、符敦、萧炎鼎和另外一个大队长聚到一块,萧炎鼎不安地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丁大人肯定会记恨我们,以后给我们小鞋穿怎么办?”
“你怕什么,把责任推给民夫就行了,丁大人能怪谁?要怪我们劝说不力,那林轩墨同样有责任,就算是丁馗也要一碗水端平。”
符敦乜了一眼萧炎鼎。“南丘郡尚有三十多万敌军,丁大人还用得着我们,不会那么快给我们穿小鞋的。这场仗打完,我们多少能捞点军功,那时离开军团也不怕,第八军团不要咱们,西线的军团还不要吗?叛军不灭我们就有去处,现在军方不是丁家说了算的。”
钟炯拍拍萧炎鼎的肩膀。“我听说丁馗横得很,唐国公的脸也敢打,收拾我们不跟玩似的。”
萧炎鼎惴惴不安。“那你现在就去劝民夫,你看大部队走不走得了,难不成丁馗刚接手师团就敢对付我们?要知道全军团都在盯着他,他敢乱来?再说了我们是大队长,他要动我们必须经过统帅大人,统帅大人能管这么丁点儿大的事?”
符敦越看萧炎鼎越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