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戊总算找到郡守的感觉,自打来到南丘郡,所见的全是大人物,不得不仰人鼻息,一郡之首连个衙役都不如,今天在李促面前终于抖出官威来。牛二兵挥挥手,一个中队士兵冲上前,有的负责包抄后路,有的负责锁拿李促,有的负责分隔开李家人,完全是一队训练有素的精兵,哪像往日里那些懒散的城防军。“大家别动,郡守大人面前不可鲁莽。”
李促见势不妙赶紧劝说自己的族人。真要动起手来,十几个李家人还挡不住一名士兵,城防军顺利锁拿李促。“小民冤枉啊!小民只是一时糊涂听信谗言,误以为王国已减税,这才猪油蒙了心跟守卫作对,以后小民再也不敢了。”
李促任由城防军绑住自己,只对束戊哭喊。此时一名瘦削的汉子走出城门,迎着束戊走来。“治安署吕杨参见郡守大人。”
一下子要控制住四座城,丁馗家里确实没人了,连安全局的吕杨也要公开出任定江城的治安署长。这个职位与安全局副局长不冲突,管理一城治安要接触很多不同的人,便于收集和传递信息,手上掌握一支武装也利于打击危害丁家的人。“哦,吕署长,来得正好,这里有个闹事者,你带回去严加审问。战乱刚结束,大部分南丘郡的城市尚未恢复管治,许多不法之徒就抓住这个机会危害国家和百姓。治安署要提高警惕,绝不能让宵小有可乘之机。”
束戊提高嗓门,有意让周围的人听清楚。为了帮助丁馗控制新增的领地,他可谓颇费心思。他的最大倚仗是朝廷授予的官职,这点必须充分利用,钟为派出的城防军和治安署衙役缺少合法地位,但经郡守默认起码可以镇住平民百姓,即便有新城主上任,想动这两个部门,也要先跟他打招呼。公开处理李促无形中确认了牛二兵、吕杨在定江城的身份和地位,以后有人反抗城防军和治安署等于跟官府作对,那可是叛逆大罪。这么做束戊自己也有好处,郡守的权威能快速传播出去,多少能减轻在郡守府门前吃瘪的负面影响。郡守不仅要管理丁馗新增的领地,还有十六座城,他的政绩就落在那些地方,要是管不好容易被朝廷撤换,他的用处便大大降低了,因此要迅速建立威信以便管好其他城市。“遵命!牛统领,麻烦您将人犯押去治安署衙门。”
见吕杨如此配合,束戊暗暗松了一口气。吕杨没有跟柳豫联系,不过丁仲却发来一道命令。“如对家族有利可配合郡守。”
作为老情报人员,他从短短一句话里看出很多信息。首先,郡守大概率会对家族有利,否则不会被丁仲列为假设的前提,安全局做事习惯先往坏处想。其次,他是辅助的身份,配合郡守当然要以束戊为主,表面上要以下属自居。最后,这是机密要事,不可声张需低调处理,而且要高度保密。牛二兵一挥手,下令:“把李促送到治安署。”
“束大人,要不要卑职带您到城内走走?卑职可以给您汇报一下定江城的近况。”
吕杨自然不会把上官撂在一边。“甚好,正合吾意。走,前面带路。”
新任郡守惩治恶霸的消息不胫而走,这里面炎黄出版社分社出力不少。最近新出一个刊物叫《南丘周报》,乃丁馗授意出版社办的报纸,首先在郡城及附近地区发行。从总社调来的编辑已积累足够的经验,只是限于分社人手不多,排版印刷的技术不成熟,推广销售的渠道短缺,无法满足出版日报的条件,最终丁馗决定办一份周报。一份双页四开的周报有不少内容,最新一周的第一版全是关于束戊的,详细记载了他出仕到现在的履历,其中不乏歌功颂德的文章,着重点在他忠于当今朝廷。当然,定江城南城门发生的事也有大篇幅记载,主要提醒各地百姓引以为戒,避免重蹈李促的覆辙。“哈哈哈,这个束戊有意思。”
丁馗合上最新的《南丘周报》。费则接过来,看了一遍,笑曰:“是个识趣的人,难道是柳兄找他谈过?”
他不知道束戊的底细。“谈过也好,没谈过也罢,只要不给我添麻烦就饶他一命,死一个郡守麻烦不小,我可以省点事。”
“主公英明,就凭您和夫人现在的声望不难让他拜服,一个听话的傀儡比死郡守有用得多。”
既然丁馗有了明确的态度,费则也不多管束戊的事。“据探子的回报分析,己国应该有援军赶到,北一军团重新前进至山西城。”
他把话题转到军务上。“己军可敢主动进攻?”
丁馗在地图上圈住山西城。“属下认为,他们不敢!虽然己国有实力全面进攻我国,可是有几个方面限制了他们的手脚:一是孟国会牵制己国,从孟国支援恒福城军械可窥见一斑,历史恩怨注定孟国不愿看到己国赚便宜;二是有第八和二十军团在,南沼州边境固若金汤,己国不动用两倍以上的兵力怎敢言胜?三是己军在短短半年时间内损失过大,应该完全出乎己国君臣的意料,要想重新组织兵力需要一定的时间;四是己国疑似与叛军结盟,加上靳帅的威慑力,他们不太可能会强攻海林州和中望州。综合以上四点,己国近期多半以观望为主。”
费则研究了大量的资料和信息才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曾剑钦佩地看着费则,已经将其当成自己的偶像。丁馗注意到曾剑的表情,笑道:“剑兄想往参谋的方向发展?那费先生就是你最好的老师。”
“真的?不知道费先生肯不肯收我这个学生。”
曾剑一副期盼的表情。“呵呵,属下这些小道怎好意思收徒。”
“哎,费先生果然看不上我的资质。”
曾剑顿时蔫了。“你其实不用拜师,想学点什么我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