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人杀死了少典鸾的亲生父亲,谁敢到监国面前提拔向集?丁馗颇感为难,妻子的感受不能不顾,优秀的军官不能埋没。“这样吧,我身边缺个亲兵统领,丁羽是我大哥,不是我的手下,你去问问向集,愿不愿意跟我。”
乔蒙的双眼亮了,急道:“好好好,这是个好办法,给他一个选择,只要把握好机会他是下一个昆哥。”
丁昆就是在敢死队被丁道收为亲兵的,向集若愿意也能成就一段佳话。成为丁馗的亲兵意味着放弃原来的家族,在丁馗赐名后就是丁家的人,向家将是过去式不会有人再提起,然而向集在军中的仕途之路也走到尽头了。主帅的亲兵统领品阶不高,职权却很重,丁昆出入统帅府的时候没人会小看他,更不用说下面那些军团长和师团长,他可是打过军团长屁股的人。向集要是坚守家族的底线,肯定不愿做丁馗的亲兵,向家该赎的罪仍要赎,丁馗不会为一个向家人惹妻子不痛快;但他如果比较注重自身的发展,愿意改换门庭,丁馗就给他一个机会。郦菲听说此事,于是问丁馗:“如果向集愿意放弃向家,以后就有可能放弃丁家,你为什么要给这种人机会?”
丁馗解释道:“自私不算错,为了自己又没有影响别人是可以接受的。向家不会因为向集的存在而有所改变,他的父母和家人都不在了,这个时候放弃向家没有影响任何人。以后或许他会放弃丁家,若对丁家无害的话我能接受,现在我代表朝廷,需要有容人之量,应该给向集这类人一个机会,让他们为朝廷贡献力量。”
乔蒙向向集转达了丁馗的意思,向集沉默了很久,才说:“统帅大人抬举卑职是卑职的荣幸,可卑职在您麾下效力多年,未力寸功,卑职有何面目转投主帅大人。”
“这一仗你有先登之功,已经为师团挣得足够荣誉。师团有人到少主身边效力,我的面上也有光啊。”
乔蒙并不介意手下的人被丁馗挖走。有丁馗在第八军团就是一个整体,谁在哪个师团都一样。除了北面战场,其它战场也开始有人冲上城墙,同样被守军赶了下来,其中南城墙就采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在无差别的攻击下,可能只有六级战力者才可以全身而退,战力低一点的全无生还之望。没办法,在少典曦眼里南面是敌军的主攻方向,绝对不能容许敌军从南城打开缺口,下令南城指挥拼死也要守住。王稠损失了一支敢死队,一气之下给投石机全部换上火罐,并加大弩炮射击的频率,南城墙整个后半夜都淹没在火海中。丁馗心疼地说:“要是下一场雨,我的火油全浪费了。”
老天爷还算给面子,阴沉了一晚,楞是没下雨。“守军的战斗力明显不如我军,继续紧逼下去,南京城易主是迟早的事,除非,”姜植看了看帐外,“有人来搅局。”
“双方的战术几乎是透明的,外围这一战必然会打响,就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用哪一种方式打起来。招我已出,就看敌人怎么接。”
丁馗也在等,等十军团的反应。甘允率领的援军距离南京城很近了,根据安全局的预计,他们随时可能出现在围城军营的后方,还有忽然消失的十军团,仿佛就在暗处盯着攻城部队。围城第四日,天上布满乌云,这是个阴天,可能会下雨。雨天对骑兵作战不利,对攻城也不利,然而就在大家以为南京城会出现短暂平静的时候,十军团出现了,少典曦的援军来了。跟丁馗预料的差不多,敌人的援军从东北方向而来,水军和地方军在前面开道,骑兵在两翼和中后方压阵,十多万大军摆出一眼望不到边的阵型。“为什么不突袭一营?”
甘允问少典泰,骑兵军团统帅没有在自己的部队里,而是跟他在一起。“一样的,如此多兵马一起行动,十里地外肯定被发现,小股部队突袭没有用,今天就跟逆贼正面决战一场。”
少典泰有指挥十万人以上作战的经验,这是甘允比不了的。北大营和东大营均停止攻城,乔蒙和寒如刃把兵力调到后营,摆出死守营寨的架势。狼烟自南大营中升起,南面相继冒起狼烟,一路滚滚向东南而去。丁馗和姜植一起往东大营赶,身边有南大营分出的五千精兵,西大营同样分出五千精兵支援北大营。“好家伙!传令,全军魔法师集中到东大营。”
丁馗站在连接东北大营的角楼上。敌人的援军逼近到五里外,铺天盖地的兵马在烟尘中涌出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到你喘不过气。“擂鼓!”
丁馗马上下令。咚咚咚,咚咚咚,东大营、北大营敲响战鼓。“一二,杀!一二,杀!”
带队军官喊起队操。集中到东大营和北大营的将士们,在战鼓声、叫喊声的激励下,胸中升起无穷战意。丁馗问:“董老将军他们到哪了?”
姜植回答:“一个小时内可以赶到。”
步兵一个小时急行军可达六十里,骑兵来得更快,不用半小时就能赶到。“传令乔蒙、寒如刃,坚守大营,不得出战。”
有工兵在角楼后方紧急加建帅台,乔蒙和寒如刃派来最精锐的部队到角楼下方防守。“你看!”
甘允指给少典泰,“那是丁馗的帅旗。”
“哼,反应倒挺快。传令,全军向西平移。”
少典泰不打算攻击两座大营的结合部。“哎哟,想从正面攻击我啊。”
乔蒙看得真切。他在后营搭起将台,能看到敌军慢慢移动到北大营的正面。“对嘛,攻击北大营,威胁东、西大营,完全符合我的预判。帅台建高一点,我就不动了。”
丁馗干脆脚踏斗气龙,飞上高空。主帅会飞就是有好处,能看清整个战场,反正魔法师足够多,可以替他传达命令。“喔厚!”
北面援军爆发出震天的叫喊声,原来少典泰也脚踏斗气龙飞上高空。唰,谭商飞到丁馗身边,道:“少典泰想动手吗?我忍了很久,终于可以活动一下筋骨。”
“他才一个人,不会动手的,难道他能打赢我俩?”
丁馗指指北面,“正面的骑兵不少,两翼骑兵不足以突击东、西大营,看来是怕我有伏兵呐。”
“你没有吗?”
谭商含笑问。“有是有,不多,一万骑兵就能解决。”
丁馗如实交代。“不出奇兵不是飞将军,你的打法被人吃透啦。”
谭商是猜的。“知道是一回事,能对付是另一回事。”
丁馗耸耸肩,表示不在乎。地方军动了,北大营后面有简易的防御工事,他们负责清除,为主攻部队开路。“东大营全军转移到北大营。”
丁馗毫不犹豫地下令。这道命令看似凶险,实则非常稳当,首先南京城不会派兵冲出来,就算出来寒如刃有足够的时间回防;其次东大营后方有一条深沟,骑兵跑过来也跳不过,步兵过来寒如刃也来得及回防。乔蒙没有下令攻击清除工事的地方军,北大营安静得可怕。甘允抬头看少典泰,少典泰没有反应。他咬咬牙,下令:“水军所属,上!”
水军扛着盾牌上了。他们的盾牌是以船板为原料制成的,特别宽大,可以完全遮挡住一个人。“弓箭兵,火箭准备。”
乔蒙还是没有动用威力最大的远程兵器。水军的木盾虽然容易着火,但是他们有对付火箭的经验,着火的盾会马上扑倒,后面有人迅速顶上,只要在地面拍打几次,火箭就会熄灭。少典泰身边也围了不少魔法师,此时有一个飞下骑兵阵中。“开眼界了,第一次混编的部队要玩骑步协同。”
丁馗马上猜到对方的用意。步兵在前面开路,骑兵在后面加速,当骑兵快要赶上步兵,步兵阵会闪出几条通道,让骑兵超越他们,这就是骑步协同。骑步协同对两军配合有极高的要求,步兵阵闪快了会暴露骑兵,闪慢了更糟糕,骑兵会撞到自己人身上,除非骑兵能及时减速。“他们没有时间,再拖下去我们的援军就赶过来了,现在得看骑兵的骑术,步兵可靠不住。”
谭商显得很无聊,除了动动嘴皮子也没别的事干。“弩车呢?”
乔蒙回头看到寒如刃。“准备好了。”
“去那几个点。”
乔蒙给寒如刃指明方位,寒如刃快步走开。“油罐准备。”
他的注意力重回战场。北大营刚好打造出几台投石机。他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于是大喊:“抛射油罐,正面平均。”
外面的骑兵开始冲锋了,一位魔法师飞下来,通知乔蒙:“91师团在冲锋。”
“多谢!上来就拼命啊。”
乔蒙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跳跃。少典苍跑在队伍最前方,身体半蹲在马背上,大叫:“控制住,控制住!缓慢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