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拿出其中一支，直接将封口拧下来，放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类似动物血液的腥味冲进鼻腔，沈越顿时感觉体内气血翻涌。
【巫神血脉】好似受到了挑衅，图腾在体表缓缓浮现！
沈越眼中闪过异色，连忙将试管移开，血脉之力这才平息了下去。
【基因药剂】……
沈越瞬间从脑子里凌乱的记忆中，捕捉到了关于手里这东西的信息。
“【梦魇】……无面人……”
他上一世呆在【梦魇】的时候和无面人有过接触，虽然不多，但是这个基因药剂的作用他还记得一些。
似乎是可以使普通人暂时拥有异能者的能力，但代价就是，使用者在药效过去之后，会七窍流血而亡，神仙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这些记忆并不美好，无面人实验室里那些被当成畜生一样对待的人，那些残忍的实验，连他这个冷血的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沈越将手中的试管盖上，重新放回了手提箱，然后将手提箱丢进了自己的兽皮袋中。
虽然暂时不知道这个东西对自己有什么用，但是能让对方如此在意的东西，想来是有用的。
把东西收好，沈越缓缓朝着船舱外走去。
在他经过客舱的时候，扫了一眼面前这群凌乱肮脏的旅客，被他目光扫到的旅客纷纷都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角落里，有两个男人手脚都被打断了，口鼻中还不停地有鲜血流出。
这是刚才沈越给老朱说隔壁很吵后，老朱带手下过来干的。
原本老朱等人对待这群偷渡者还算宽容，上船之后，只要他们不离开船舱，其余事情都不理会。
这就导致他刚才出来让所有人闭嘴的时候，遭到了众人的抗议。
抗议的结果自然就是那两个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
老朱做事还是很有一套的，杀鸡儆猴这一套他做的很熟练。
要不就不出手，出手就必须直接整治到位。
船舱里的人虽说也有几个跟脚不太干净的恶人，可恶人的恶是分场合的，他们只能在比自己弱的人面前展露自己恶的一面，可在真正的亡命之徒手底下，他们的脑子只要够聪明，都只会当个听话的小绵羊。
毕竟，不聪明的，已经躺在那里了。
所以现在船舱里的人都听话得紧，连带着看向沈越的目光都充满了畏惧。
他们是看着沈越被拖进去的，现在他站着出来了，而那几个拿着枪冲进去的人却是被拖出来的。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能知道，这艘黑船的老大恐怕已经换人了。
沈越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偷渡者的想法，他径直从船舱中穿过，走到了甲板上。
天色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远处的海平面上有一丝金黄的微光亮起，天快要亮了。
刚踏上甲板，沈越愣了一下，只见以老朱为首的四五个汉子正围成一圈，蹲在甲板的一角瑟瑟发抖。
时值深秋，甲板上的温度并不友好。
沈越愣了愣，随即便明白过来，这些人是被自己吓破了胆，为了离他远一点，躲到甲板上来了。
老朱见沈越出来，也是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堆起笑脸走了过来。
“大哥，是有什么吩咐吗？尽管说……”
他的腰杆弯的像一只虾米，沈越摆了摆手，示意老朱不用理会自己。
他搬了一根板凳走到船头坐下，从兽皮袋子中取出几颗灵晶握在手里开始吸收。
看着沈越自顾自坐了下来，老朱立马转头朝着甲板角落里的那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溜进了船舱。
大煞星上来了，不赶紧滚远一点，留下来等着被丢进海里喂鱼吗……
坐在船头，沈越意念微动，水木土三色元素围着他旋转了一圈，随即消散在空气中。
记忆的错乱并没有影响他使用异能的能力。
上一世他就是顶尖的水系异能者，对于水系元素的操控早就刻在了骨子里，而其余两种元素的使用，他原本就没有进行过深入的研究，记不记得自然也不影响。
经过半宿的思索，沈越已经大概明白自己目前的状况了。
人的记忆分为知识型记忆与经验型记忆。
如果将两种记忆比作两根绳子的话，正常人的这两根绳子，在时间与空间上都是连贯的。
而他的这根绳子，则被切成了无数个碎片，失去了时间上的连续性，除此之外，这些碎片还被封存了一部分。
知识型的记忆倒还好，连续不连续，或者缺少了一些影响都不大。
比如他忘记了某些枪械的性能，但这并不影响沈越使用其他的枪械。
这些都是客观的事实，对他这个人而言，无关紧要，忘记了大不了再学一遍就行。
真正让沈越心烦意乱的，是关于经验型记忆的缺失。
哲学上有一种理论叫做人格同一的心理理论，它认为同一个人就越是拥有至少一项经验或者自传式记忆的人。
听起来很拗口，其实简单来理解，就是一个完整的人格必须建立在完整的经验型记忆之上。
也就是说，如果沈越忘记了“梦魇”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其实并不会影响他人格的组成，他依旧是沈越。
可如果他忘记了他在“梦魇”第一次杀人时内心的恐惧，第一次被沈幼研抱在怀里时心中的悸动，那他就再是他了，至少并不完整。
坐在船头，看着天边的朝阳缓缓升起，沈越心中越发的心烦意乱。
没有人能够接受自己不再是自己，那种内心的空虚比被刀捅在身上更加让人痛苦。
摄魂师的异能并没有消失，他的意识依旧可以沉入魂体之中，可被无数符文包裹的另一半魂体却并不受他控制。
在看到这些符文的时候，沈越就立刻知道，这就是原本在自己魂体中的金色符文光球，两者的气息明显同根同源。
至于金色符文光球来自于哪里，是什么东西，他却想不起来丝毫，想来应该是被封存在了另一半魂体之中。
“哎……”
沈越叹了口气，他刚要闭上眼睛继续拼凑自己凌乱的记忆，便看到远处有几个小黑点正在朝着自己这边靠拢过来。
他眯起眼睛，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ah-1眼镜蛇攻击型直升机……m国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