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研离开后，老白才来得及仔细看沙发上的沈越。
几年不见，他老了，沈越也长大了。
“嘿嘿嘿，你小子！长得跟我年轻那会儿一样帅……”
他嘀咕了两声，转头走进了西边的小屋。
那间房是沈越以前住过的，沈越走后，老白一直让它闲置着，时不时会进去打扫打扫。
只是最近两年打扫的次数越发少了，得重新收拾收拾才好住人……
……
沈幼研下楼之后，便直接朝着小区外面走去。
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她看到了正往小区里面走的豆豆。
对方低着头，没有看见她。
沈幼研没有上去和小丫头打招呼，因为她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认得自己。
两人擦肩而过，就像是普通的陌生人一样。
沈幼研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去机场。”
作为【寰宇】的第八位元首，沈幼研自然有调动魔都这边【守夜人】的权力，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单独行动，没有惊动任何人。
在沈越的事情上，沈幼研觉得再小心也不为过。
接下来她要尽快赶回【九号基地】，看看那群魑魅魍魉，要搞什么名堂……
……
房间基本还算干净，老白很快就将之打扫了出来。
沙发太过于老旧，中间的那几根弹簧都已经凹陷了下去。
一收拾好房间，老白就立马将少年弄到了屋里。
“好小子，还挺重……床上躺着舒服些，给你挪个地儿啊……”
老白这些年确实疏于锻炼，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就将他累的气喘吁吁。
“真重啊……”
他掀开床上的被子，让沈越平躺了下来，最后再帮少年盖上被子。
沈越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可呼吸却平稳得很，脸色也十分红润，完全不像生了病的样子。
加之沈幼研已经跟他说明了原因，所以老白也就不担心。
抹了把汗，他用遥控器把空调打到合适的温度，这才揉着后腰朝客厅走去。
咔嚓~
刚走到客厅，便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
老白眉头一挑，知道是女儿张豆蔻回来了。
他嘴角扬起，心想豆豆如果知道沈越来了，肯定会很开心吧。
可门一打开，老白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门口，指着豆豆脸上的伤，怒道：
“谁干的！”
豆豆没想到今天老白回来得这么早，明显愣了愣。
随即反应过来，她撇了撇嘴，满不在乎道：
“走路回来的时候摔的……”
她说完便推开老白往屋里走。
老白看着女儿的背影，老白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怎么摔才能在脸上摔出五根手指印？简直是骗鬼都不信！
“站住！”
豆豆不耐烦地揉了揉脑袋，转过身来面对着老白。
父女俩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最后豆豆忽然就笑了出来，她走到老白身前，撒娇道：
“哎呀……老白，我没事啦！真没事，就是打架没打赢嘛……你赶紧去做点好吃的给你女儿补补，指不定吃胖点，下次就打赢了呢……”
说完，她笑嘻嘻地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老白依旧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自己女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许多事情宁愿憋着，也不肯告诉他这个当父亲的，就连笑都很少笑。
虽然她还是会在老白回家之前做好饭，还是那么听话，可却再不复往日的开朗活泼。
老白知道，这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的经历，给豆豆留下了心理创伤。
于是在后面的一年里，老白时不时就带着豆豆看心理医生。
可惜没什么用。
直到豆豆上初中，她的脸上才渐渐多了一些笑容。
父女俩似乎回到了从前，豆豆偶尔把自己在学校遇到的趣事讲给老白听，餐桌上两人之间的谈话也渐渐多起来。
可老白清楚，这不是因为女儿变开朗了。
只是变得成熟了……
就像今天一样。
那道鲜红的掌印自己看着都疼，正常的小姑娘哪里还笑得出来。
可豆豆不仅笑了，甚至还在反过来宽慰自己……
他知道今天和以往一样，什么都不可能从女儿嘴里问出来了。
老白想了想，准备明天再去一趟学校。
自己的女儿被打了，总不能当啥也没发生……
但想到学校里的老师，他又有些生气。
上次他去学校，那班主任居然说是他女儿先动的手！让他回去先把自己女儿管好！
拳头捏紧又放松，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老白的腰杆重新塌了下来，也没了跟豆豆分享沈越回来了的心情，转身缓步朝着厨房走去……
……
房间里，豆豆将书包扔在一旁，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眼睛盯着对面的白墙发呆。
在靠近枕头的墙壁上，有被涂鸦过的痕迹。
透过被涂得乱七八糟的线圈，还能依稀辨别出，最里面的是一个沈字。
屋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从窗户照进来，将气氛衬托得更加压抑。
伸出手，豆豆轻轻拂过那团涂鸦，菜籽油的味道飘了进来，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只有回到家里，躺在这张床上，她才会真正放松下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将枕头打湿了一大块。
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又怎么会不难受呢。
可就算告诉了老白也没有用，所以还不如不跟他说，这样至少有一个人会好受一些。
小姑娘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