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宁到马车上吃着三皇子送来的几个小菜,其中麻辣兔头最为惊艳,麻辣鲜香,可惜没有米饭,不然沈清宁可以吃上一大碗。至于冷吃兔,可能是兔肉煸炒的时间太短,不够入味。马车关上车窗,内里光线很暗,玉鸳见自家小姐太过疲累,点燃安神的熏香,没一会儿,沈清宁安然睡去。忙活一整夜,沈清宁感觉到很是疲惫。也不晓得睡了多久,迷糊中,沈清宁听到说话声。“玉鸳,谁在马车外?”
沈清宁打了个呵欠,问道。“小姐,佟大人来送消息,说是范将军的情况有些不好。”
玉鸳不忍心喊小姐起身,只是眼下人命关天,救治范将军要紧,若人没了,自家小姐等于白忙活一场。另外,玉鸳心底有期盼,范将军的肚皮被掏一个洞,血肉模糊,玉鸳没想到人竟然能被小姐救下来,哪怕只坚持一晚,也是相当不容易了,闻所未闻。“告诉佟大人,我这就去。”
沈清宁瞬间清醒,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提神,进入帐篷中。帐篷内,只有王富贵一人守着,范将军突然发起高热,他试了几个法子,作用不大。若是人这么烧下去,肯定没命,王富贵很惭愧自己能耐有限,还要打扰恩师休息。“王大人,我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正好,你先回去补眠,晚些时候咱们再换班。”
沈清宁好说歹说,终于把王富贵打发走,她从医药空间里拿出体温计,为范将军测试温度,有将近四十度,高度怀疑是术后感染。条件简陋,沈清宁无可奈何,而且没有专业人士帮忙,只能靠她自己,昨夜照明不够,导致她手法上有瑕疵,不过她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好在,医药空间给力,药品齐全,到晚上,范将军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常年习武之人,身强体健,在沈清宁喂药后,范崇恢复神智。沈清宁派人通知三皇子,洛云斓带着佟德立刻赶到。“他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太耗费体力。”
沈清宁离开帐篷之前,再次嘱咐道。洛云斓点点头,他心里有章程,不会贸然行事。床榻上,范崇看到三皇子,瞪圆了眼睛,好久都没回过神来。若他没有猜错,他这会儿已经见了阎王了,为何会看待三皇子殿下,难道殿下也被那群人给害了?范崇很激动,想要挣扎地坐起身,当即被佟德按住。“范将军,你冷静,你还没死。”
佟德赶紧说重点,沈神医好不容易把人从鬼门关黑白无常手中把人抢回,千万不能让范将军再有个三长两短。“没死?”
范崇嗓音沙哑,他的气息微弱,声音没比蚊子大多少。“你先别说话,听我先说。”
佟德先为范崇解惑,把他们如何发现人,沈神医又如何救人的过程详细说一遍,从昨晚到今晚,只不过一日而已。“你需要镇定。”
范崇的肠子被截断,肚子上窟窿被修补。沈清宁行医,佟德没有亲眼所见,但他见过沈清宁缝合齐老爷的脑袋,如巧手女子缝布娃娃一般利落,想必过程相差不大。“殿下,军中有异族的内奸!”
范崇平静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原本西北大捷后,异族被打回老窝,又要派人送首领千金来京城和亲。战后,三皇子凯旋,范崇处理烂摊子,关于战死伤残将士的抚恤金发放,其中有一个巨大的缺口。很多战死的将士,没有得到这笔补偿款。一人几十两银子,积少成多,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这笔钱到底去哪里了?范崇不死心,一直在暗中查探,可是查出来的结果,让他心惊,竟然和衢州吴参将扯上关系。范崇默不作声,打算深挖,却在这个过程中,被一伙黑衣人劫持。“那些黑衣人什么来头?”
洛云斓眯着眼,他上京的路上,还未到三岔路口,已经遭遇两伙人截杀。托沈清宁的福,洛云斓得知背后之人,只是那些死士言辞,不能作为证据。在得知真相后,黑衣人全部被解决掉。“属下不知。”
范崇被抓后,对方一直在严刑拷打,想要得知他查出了什么,他咬牙,死活不肯说。最后,他被黑衣人从衢州一路押送,每日都在马车里赶路,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就在昨日,他遭受更大的折磨。至于具体的细节,范崇不想再回忆,他还是没有说。“属下怎么可能还活着?”
范崇闭上眼,他只记得最后被人套麻袋,扔到荒野,他身上的血腥味很快会招来狼,大概会被啃咬到骨头都不剩下。一睁眼,先是看到一个仙女,随后又看到三皇子和佟德,这不对劲啊。范崇想不通,面色纠结。“你睁开眼遇见那仙女,对你吹了一口气,于是你就活了。”
佟德心情好了点,有心调侃范崇。不用说,黑衣人大费周章把人从衢州带到这来,浪费人力物力,为的是给三皇子一个警告。吴家之事,不能追查下去,否则唯有一死。那些人真够猖狂,对沈大人下手,怕是朝中重臣里,已经有人和异族勾结。“真有神仙吗?”
佟德的话,范崇相信了。“没有。”
洛云斓摸着下巴思考,若是在随行队伍里有奸细,范崇获救的消息很难隐瞒,所以,他准备用自己的心腹演一场戏,让范崇诈死。“主上,为何要这么做?”
佟德不理解,眼下不如把范将军送到京城去,到皇上面前告状。“保证范将军的安全。”
这是其一,但是关键的不是范崇,对方的目的达到,应该不会对范将军再次下手,洛云斓是担心沈清宁的安危。人怕出名猪怕壮,沈清宁救治了范崇,绝对会被异族的人盯上。洛云斓的私心,并不希望沈清宁过早成名,尤其是太惊世骇俗后,她就会成为争抢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