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等双面人,沈清宁早已见怪不怪,对于白慕言爆粗口,她只微微挑眉,面容平静。“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寻常玉屏听白氏吹嘘侄子温文尔雅,在京城纨绔公子中,是一股清流。白氏把白慕言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玉屏还真相信了。眼下见到真人,玉屏承认表少爷长相俊美,有高洁的气质,但是那一番言辞,绝对会粉碎无数少女心。薛采桑哭着跑走,玉屏当即消气,忍不住笑出声来。白慕言也得知自己露馅,点点头,并不言语,而是在前方带路。“这下,你应当得知我娘的炫耀有多大水分。”
不仅是白慕言,沈清宁自己也不如娘说的那么好,所以摆正心态很重要。耽搁了片刻,见沈清宁迟迟未归,白氏从马车中出来,站在路边翘首以待。“女儿,药铺人多吗,怎的去了那么久?”
自从沈清宁被掳走后,白氏如惊弓之鸟,就在刚刚,她还担心异族的人做手脚,想到此处是大齐天子脚下,白氏安慰自己,异族的人手伸不了那么长。“娘……”沈清宁正要含糊过去,中途被白慕言截胡,他丝毫不隐瞒地道:“姑母,表妹被薛家小姐刁难了。”
“薛家是什么人家?”
白氏当即就怒了,初到京城就能遇见这么不开眼的人?她家清宁不是会惹事的性子,若发生冲突,多半是对方仗势欺人,不讲道理。“薛翰林家。”
薛翰林和他一般,官职六品,官位不大,只是经常面圣,因而比较清贵。薛家就住在东边,薛采桑是薛大人独女,精通诗词歌赋和韵律,是公认的才女,名声不错。“啊呸!”
白氏听着就火大,有才学不代表品行过关,多的是衣冠禽兽。若真是个名声好的宽容之人,会仗势欺人辱骂他人?说白了就是缺少家教。自家刚进京城,女儿就被刁难,白氏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以往,白氏性子软,不代表她愿意退让,尤其是波及到女儿身上,她恨不得马上杀到薛家去理论!说她女儿是山野村姑,薛家是这般教女的?“姑母,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先回府吧。”
已经过了午时,到府上休整,洗漱用晚膳,一日过去了,收拾薛采桑,不用着急在这一时半刻。告状的事,不用姑母前去,白慕言主动请缨,他来。“姑母,在京城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薛小姐虽然行为不妥,到底没有让表妹受到多大的伤害,咱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白氏闹上门,绝对会传扬出去,而后被有心之人放大,薛采桑毁了名声不重要,己方还会得到个苛刻的名声,得不偿失。解决此事,最好的办法是他向薛大人告状,这般薛采桑受罚,白慕言还要得到薛大人的感谢,至少他没闹大。“好,还是慕言明事理。”
白氏知晓名声对女子的重要,她不想闹大,只因薛采桑欺负她女儿,不然她也不会揪住不放。姑侄二人商议好,没问沈清宁的意见。沈清宁上了马车后开始深思,表哥不简单,看起来温文有礼,实则是个黑芝麻馅的大尾巴狼。明明对薛采桑说好不告状,又出尔反尔,得到薛采桑道歉不说,又得到薛大人的歉意和感谢,赚了双份。沈清宁可不觉得对方是为她出头,看起来更像是借题发挥。若沈清宁是薛采桑,绝对会气到呕血,一颗芳心碎一地啊。“女儿,你以后若受委屈,可以找你表哥给你撑腰。”
对于白慕言的做法,白氏非常满意。侄子不是怜香惜玉的老好人,该出手时就出手,不仅护短,而且果断,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娘,女儿知晓。”
沈清宁没有揭发白慕言,只因她没证据,而且她也不好挑拨离间。白慕言到底是自己人,只要不坑她,二人还是亲如一家的表兄妹。马车穿过几条街道,直奔内城,白府就坐落在内城边缘地带,好歹算是挤入了内城。府上大门打开,管事和丫鬟婆子等候在府门前,见白氏来了,众人都很激动。“白管事,辛苦了。”
下人皆为娘家的旧人,白氏顿感亲切,她在正门处下马车,和白管事寒暄,又对众人介绍女儿沈清宁。至于儿子小豆包,还在马车上睡得熟,直接被白氏忽略。“不晓得您哪日进京,后厨上每日采买,菜品置办齐全。”
白管事直接把一行人领入客院,白慕言早已交代丫鬟婆子为沈清宁收拾出一间女子的闺房。沈为康刚进京,还未曾去吏部报道,等去吏部以后,才能去新府邸。白管事把一切安排妥当,是想着把白氏留住,就在府上过中秋。“姑母,我爹爹在路上去看了一个病重同窗,最快后日进京。”
白府不大,两进的院子,只有这么几个主子,尽够住了。内城的院落都不太大,没有分家的人家,全族挤在一处,一个院落东西厢房都有人住,像白家这样居住条件,属于很宽松的。沈为康的府邸在内城中心,靠皇城,有三进的宅院,其中有一处后花园和水榭,院落更大。“慕言,姑母到京城,以后咱们一家人随时可走动。”
白氏急于去新府,只肯在白府上住一晚,她答应女儿布置闺房,眼瞅着中秋要到了,还没个着落。白氏已经安排好,明日早起后,带着沈清宁去苏青的铺子里堵人,先打劫几套好看的衣裙,给女儿应急。薛采桑形容沈清宁是山野村姑,白氏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又不是没钱,却让女儿受委屈了,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给女儿好东西。在白府落脚后,沈清宁洗漱一番,由白管事的儿媳方氏来服侍。对于白氏的遭遇,白家人有耳闻,在未见到沈清宁之前,方氏对此还持怀疑态度,认为沈清宁是为攀附权贵,嘴巴甜哄了白氏,而见到本人后,方氏发觉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