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进宫赴宴,必定要先吃饱吃好,安宁郡主带沈清宁直奔她常去的酒楼。“清宁,我就喜欢你的性子,不做作,不扭捏。”
安宁郡主喜欢吃老字号的烧鸡,每次都是丫鬟打包带回府上,味道不如新做出来的好。她想来酒楼用膳,除了她的丫鬟,安宁郡主找不到人陪同。其余人家的小姐,听说吃烧鸡,频频摇头,直呼油腻,若是用手撕着吃,又不够文雅。吃饭就吃饭,哪里那么多的屁事,手撕烧鸡不用手撕,缺少这一道工序,总感觉差点什么。“我可以啊。”
沈清宁积极响应,听说是老字号的烧鸡,她兴致更浓。“走吧!”
二人志同道合,安宁郡主喜出望外。原本出门之前,她还想过,此番是来还人情的,若是沈清宁想吃点心,她也会陪着。二人吃不到一处,就代表喜好不同。安宁郡主的马车,停在酒楼的后门,伙计见安宁郡主来了,赶忙转身跑回去告知掌柜。今日宫宴,掌柜笃定安宁郡主来不了,自作主张把预留的雅间让出,谁料,安宁郡主突然出现,这让伙计直呼邪门。平日里这个时辰,酒楼刚开门,根本没有什么客人,而今日碰巧,有镖队护送主顾平安进京,那主顾也是厚道人,请众人在酒楼里用一顿散伙饭。“哎呦,安宁郡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掌柜得到消息,小跑地出门迎接,一着急,额角大滴大滴的汗珠子滚落。安宁郡主还没进入大堂,就感觉有些奇怪,问道:“今儿中秋团圆日,酒楼还这么多人?”
“是啊,连您平日惯常用的雅间,也被占用。”
掌柜缩了缩头,酒楼人多,怕是会冲撞安宁郡主和眼前的这位小姐,掌柜的意思是,可以为安宁郡主打包带走。“这话亏你说得出来。”
安宁郡主很气愤,雅间是她常年包下的,不经过她同意给其余人用,若她没来用膳,不知情就算了,她已经到酒楼,还要被撵走,她看掌柜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小的糊涂了。”
安宁郡主脾气火爆,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掌柜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小的不是那个意思,这个时辰已经客满,那些镖师都是粗人,一边喝酒还要划拳,乱糟糟的,小的怕冲撞了您。”
这样的环境下,雅间也不会太清净,掌柜是怕安宁郡主被叨扰,所以才不得已开口请人回去。“无妨,本郡主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雅间足以。”
掌柜绞尽脑汁的解释,安宁郡主根本不听,带着沈清宁上楼。带走吃哪有吃新出锅热乎的痛快?她头一次带姐妹用膳,就被掌柜下了脸面。若不是沈清宁在场,她非要抽掌柜几鞭子。掌柜见安宁郡主要求合理,又自告奋勇做说客,琢磨把雅间的客人请到其余雅间,和人拼桌,反正里面也只有一位公子。掌柜刚把门打开,就见房内身穿白衣的公子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客官,对不住……”还不等掌柜说完,却见白衣公子站到沈清宁对面,激动地道,“小妹,我可算见到你了!”
“起开,哪里来的神经病!”
安宁郡主挡在沈清宁面前,她熟悉京城里纨绔公子的套路,若有看得上眼的少女,统一用兄妹相称。“再乱攀亲戚……”安宁郡主从没听说沈清宁有兄长,若不是今日宫宴,不想节外生枝,她非要把五城兵马司的人叫来不可。“齐大哥?”
沈清宁看到齐宣,也是一愣,这厮还是喜欢穿着风骚的白衣,不过一段时日未见,齐宣比从前更加清瘦。“公子,小的打酒回来了。”
小厮小五子拎着一壶百花酒,兴冲冲地道。他见自家公子愣神,转头一看,当即咧开嘴笑道,“沈小姐,我们公子正找您呢!”
今日天亮,一行人刚进京,齐宣一直惦记沈清宁,等着拉关系抱大腿,谁料京城真小,吃个饭也能碰见。这下,轮到安宁郡主傻眼,眼前的纨绔子不是玩套路,而是真的和沈清宁相识。“先到雅间再说。”
站在门外不好说话,沈清宁又和掌柜加了几道特色菜,她拉着安宁郡主坐在齐宣对面,二人大眼瞪小眼。“小妹,她是谁?”
齐宣原本想责怪对方无礼,随后又觉得不好和女子一般见识,笑道,“想不到你刚进京,就有姐妹了。”
齐宣以为,他在汝城耽搁许久,沈清宁怎么也要先他大半个月进京,他路上得到消息,因遇见一些麻烦,三皇子的人刚进京没几日。“是啊,齐大哥,我给你介绍,她是……”沈清宁和齐宣结拜为兄妹,并不见外。“史小姐。”
安宁郡主不想暴露身份,主动接过话道。沈清宁没有反驳,而是对齐宣眨眨眼,齐宣立刻会意。如今沈清宁为刑部尚书沈为康的千金,身边相交的姐妹,自然不是普通人。对于这等泼辣的,齐宣心里隐约有些害怕,在方媚那,他已经有阴影了。“史小姐,对不住,在下冒犯了,小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齐宣很真诚,看在沈清宁的面子上,安宁郡主也不好计较,对方坐在她用的雅间,是酒楼掌柜自作主张,不知者无罪。“齐大哥,你清瘦很多,可是路上水土不服了?”
京城比西北炎热,农历八月的天,日头火辣辣,晃得人睁不开眼。午时街上鲜少有人,不歇晌根本熬不住。沈清宁随身备有药丸,她准备给齐宣送上一份。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在沈清宁进京之前迷茫的时候,齐宣主动提出腾出宅院收留她,这人情沈清宁就记得。“一言难尽。”
这段时日,齐宣倒了大霉,本来他不想把糟心事当外人的面说,但是他忍不住。想到此,齐宣没隐瞒道,“小妹,方家人欺人太甚,尤其是方媚,真是荒唐,此番我来京城,就打算去大理寺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