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被锁,除非有人找到这里,否则想踏出冷宫一步,最快也要七日后。“七日后,会有人来送米面杂物。”
中年妇人叹息一声道,“只是即便是离开冷宫,想要活下去却十分不易。”
冷宫是宫内禁地,外人禁止踏入,违令者斩。大门口处,有一块黑色的牌匾,这十几年来,牌匾早已腐朽,字迹模糊,也难怪这位小姐没注意,被人骗进来。“咳咳!”
中年妇人说完,用帕子掩口,很是克制地咳嗽几声,沈清宁清楚地看到帕子上泛着红的血丝。冷宫内空荡荡,眼前人是三皇子提及过的,在他母妃身边一直服侍的木槿姑姑。“若是我不想被陷害,可有能出去的法子?”
院子里,有一处茅草搭起来的茶水间,内里传来一股苦药味。沈清宁四处观望,淡定地问道。这两日,沈清宁发觉自己的医药空间多出一个新功能,只要离得近,她就可以用医药空间内的仪器来探测对方的身体,三皇子母妃的心腹木槿姑姑,得了很严重的肺病,若是不及时加以诊治,怕是命不久矣。“很难。”
木槿姑姑皱眉,眼前这位小姐无辜,她有心相帮,却没有什么好主意。这里是冷宫,四面高墙,若没足够长的长梯,很难攀爬出去,就算有梯子,这个高度从墙头跳下,不死也得摔成残废。“啊啊啊!”
二人说话间,房内传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声,随后,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赤脚跑出,躲避在木槿姑姑身后,略带哭腔地道:“谁来了,谁来了?是不是阎王要来带我走了?”
“娘娘,您……”在冷宫内,十几年之间就那么几个人来送东西,突然出现陌生人,她家娘娘又受到刺激。木槿姑姑转身,把人搂在怀中轻轻地安抚。她和她家小姐同年,岁月却没有在小姐的脸上留下痕迹,一如当年进宫时的模样。“我不是娘娘,我不是,不是!”
“好,您是小姐,是木槿的小姐。”
木槿姑姑好说歹说,这才把人劝说进入房内。沈清宁紧随其后,木槿姑姑把人拦住,冷声道:“这位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房内,摆件很少,仅有的家什缺胳膊断腿,还是后来被拼凑而成,红漆成片掉落,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床榻上挂着的纱帐,有缝补的痕迹,看起来很是寒酸。尽管如此,房内仍旧窗明几净,被打扫得纤尘不染。“木槿姑姑,我是洛公子请来看诊的郎中。”
没有外人在,沈清宁表明身份。原本她是想直接把脉,奈何木槿姑姑对她有很强的防备心,争执一番还要多费口舌。沈清宁离开御花园,许霜霜绝对得带人寻她,目的就是抓住她在冷宫中的小辫子,把人置于死地,还真够狠的。眼下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变故太多,必须速战速决。按照三皇子所言,他母妃得了失心疯有十几年了,沈清宁用医药空间,并未看出三皇子母妃脑部有所改变。对于失心疯这等心理上的病症,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靠用药只能起到一个镇定的作用。“胡说八道!”
木槿姑姑很是警惕,几年以前,三皇子会偷偷地带郎中进来看诊,后来西北战事,三皇子也顾不上了。母子二人常年分离,见不得面,亲缘淡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木槿姑姑退后一步,从怀中掏出匕首,她情绪太过激动,又是一阵咳血。沈清宁很无语,她在来之前,知道冷宫是禁地,也做好全身而退的准备,三皇子谎报军情,没说木槿姑姑这么难搞啊!沈清宁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口舌上,直言道:“洛公子的腰间,有一处云朵的胎记。”
这下,不仅木槿姑姑愣住,三皇子母妃云氏也有一瞬间的诧异。冷宫内,鲜少得知外面的消息,她只知道前几日,儿子洛云斓班师回朝,已经进入京城中。皇上有意为洛云斓赐婚,选中徐尚书的千金徐向晚。眼前这位小姐,从画像上来看,并不是时常进宫走动的人。“沈小姐,你和三殿下是什么关系?”
木槿姑姑问出云氏的疑问,沈清宁看到三皇子隐秘部位,这说明二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至少是绝对可信之人。“现在没什么关系,等过了今日就不好说了。”
沈清宁最烦别人问她和三皇子是什么关系,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自从她借东风搭上三皇子的路子,被迫攀高枝,一直麻烦不断,处于水深火热中。废话不多说,沈清宁为木槿姑姑把脉,问道:“你清楚自己的病症吗?”
木槿姑姑犹豫地点点头,她得了肺痨,是绝症。以往她只是咳嗽没有力气,而最近一段时日,她每日都要呕血。冷宫来人的次数越来越少,木槿姑姑很担心她会突然死掉。若她死了,尸首就要一直在冷宫中,七日才可被发觉,可是娘娘该怎么办?“沈小姐,既然您是三殿下请来看诊的郎中,能否为奴婢捎话?”
十几年过去了,娘娘被困在冷宫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冷宫寸草不生,无论春夏,永远都看不到生机。这么被关着,正常人也会疯癫。木槿姑姑自知得了绝症,时日不多,她担心娘娘会被她传染。“娘娘体虚并无大碍,木槿姑姑,你把这几根老山参炖了熬汤喝,至少起到滋补的作用,至于传话的事,你也不必忧心。”
时间紧迫,沈清宁得尽快离开,她对木槿姑姑道:“肺痨在你眼中是绝症,对我而言未必。”
大齐没有抗生素,对于肺结核的治疗只能用偏方古法,而民间中掌握此医术的郎中稀少,又不愿意外传,因而百姓对痨病谈之色变。“木槿姑姑,帮我一个忙。”
沈清宁寻了一圈,最后把绳子挂在院中的石磨上,她借用绳子攀上院墙再跳下,需要木槿姑姑松开绳索,她再把绳子抽回,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