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指使你行刺哀家?”
太后站起身,浑身上下打哆嗦,陈贵妃赶忙把人扶住,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被刺死的宫女,以免冲撞太后。只有二人得知,这一切是为污蔑三皇子洛云斓而设下的计策。皇上迟迟不立太子,就是对云氏那贱人旧情难忘,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陈贵妃曾多次想要弄死疯癫的云氏,可不过无论买通多少人,都是一样的结果。陈贵妃怀疑有人暗中保护云氏,内心更是仓惶不安,多年来,陈贵妃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一直活在云氏的阴影下,她必须把云氏所生的贱种斩草除根。今日宫宴,异族公主搅局,让原本的计划有些许变动,好在最终顺利施行。舞姬是他们提前安排好的人,费心思布置几年,只为这一刻。如所安排那般,无论问任何,舞姬始终一言不发。齐文帝皱眉,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还不等他言语,舞姬突然张口,喷出一口血来。“御医,快把御医带上来!”
舞姬得知自己行刺的下场,早已提前服毒,吐血后,应当很快会毒发身亡。“如有来生,奴希望自己托生于一户好人家,做个好人家的姑娘,寻一门上等姻缘。”
舞姬说着,紧握匕首上的一处络子,振振有词道。“清宁,你干什么?”
莫琦玉见沈清宁站起身来,急忙问道。他心里琢磨,难道作为一个跳大神的,沈清宁得知舞姬是谁派来的人?就是这般,没有根据的话不能瞎说,刺杀明显有人指使,不可随意蹚浑水得罪人。“救人,我说了我是郎中,只有你不相信。”
沈清宁哭笑不得,随后快步走向高台。现在人已经奄奄一息,等御医赶来,黄花菜都凉了。沈清宁之所以上前,不是她有一颗仁慈的心,她实属没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只因看到舞姬手上的络子,那是三皇子的贴身之物。佟德刚刚使眼色,应当就是提前做出预知。现下,沈清宁是准三皇子妃,她和三皇子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利益共同体。舞姬再次喷出一口血,气息又微弱几分,手中仍死命地握着络子。“皇上,臣妾见络子眼熟,似乎是老三的贴身之物?”
陈贵妃站出来,当众发难。舞姬什么都没说,但是留下证据,众目睽睽之下,做不得假。“好啊,洛云斓,你是嫌哀家命长不成?”
太后晃了晃身子,只感觉到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上不来气,憋到面色青紫。“人还未死,下定论不必急于一时。”
沈清宁探了探舞姬的鼻息,随手塞入一颗急救的药丸子。以舞姬的情况,除中毒外,应是服用某种东西导致胃穿孔,怕是要动一场手术,现下没这个条件,只能先稳定再说。“沈清宁,你放肆!”
陈贵妃看到沈清宁上来,当即怒道,“就算皇上赐婚你与三皇子,你也不能包庇,睁着眼睛说瞎话!”
络子是三皇子的,舞姬若非亲近之人,如何能得到?陈贵妃抓住重点,暗指三皇子为收买舞姬不择手段,打感情牌,不惜自降身段和小舞姬谈情,哄得人为三皇子卖命。“贵妃娘娘息怒,清宁胆小,只是个弱女子,承受不住包庇的大罪。”
沈清宁卑躬屈膝,不断地拍着胸口,可是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她是郎中,最见不得人身死,所以她是来救死扶伤的。“舞姬犯了滔天大罪,在事实未查清楚之前,臣女认为有必要抢救一下。”
沈清宁指着络子道,“毕竟此事关系到三皇子的名声,人活着才不会死无对证。”
“人证物证俱在,有狡辩的必要?”
太后没想到沈清宁会站出来,她一激动,翻了白眼当即晕死过去。旁边的陈贵妃吓一跳,之前的台本,没有太后晕倒这一说。陈贵妃在内心赞叹,姜还是老的辣,太后为诬陷洛云斓,演技十足。百官人尽皆知,太后厌恶三皇子的生母云氏,对三皇子也极其不待见,三皇子想要刺杀太后这个绊脚石,绝对说得过去。宫宴上,遮羞布被揭开,鲜血淋漓。宫女嬷嬷众人连忙围拢上去,陈贵妃这时才发觉大后身上起了疹子,面色大变。沈清宁见此,挑了挑眉,用手掐住太后的脉搏,实则用医药空间的仪器探测。太后应当是误食蜂蜜,导致严重过敏休克。沈清宁端起酒杯闻了闻,不太确定地道:“是金华酒?”
若是如此,至少齐宣暂时安全,不用跑路了。“是,是金华酒。”
太后身边的宫嬷嬷慌了,今日宫宴上,本是准备的百花酒,然而在宫宴之前,太后突然想到冷宫的云氏最喜百花酒,一怒之下,做主换成金华酒。一旁的风嬷嬷一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用金华酒取代百花酒,她并不知晓,所以按照和大皇子妃吩咐那般,在酒中加入蜂蜜。供应金华酒的皇商,是大皇子妃孙氏的远亲,这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是要挤兑百花酒,顺便把三皇子拖下水,结果事与愿违,还把自己搭进去,风嬷嬷悔不当初。只差一点,一点点,偏生太后要求换酒,风嬷嬷并不在身侧!得知太后喝了加蜂蜜的金华酒,大皇子用吃人的眼神瞪向孙氏,这个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臣妾,臣妾不知情啊。”
孙氏也很懵,说好的用百花酒,已经定死,为何太后突然要求更换?而她这边,事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这下,宫宴一片大乱。几年以前,太后无意中碰到蜂蜜,差点丢掉半条命,从那次开始,宫内早已禁止蜂蜜,就连采花的蜜蜂,都被宫人赶尽杀绝。太后倒地不起,已经没有多少意识。沈清宁讨厌太后这老妖婆,然而为神医的名声,她必须救人,否则救活了舞姬,不救太后岂不是遭人诟病!玉鸳和玉屏送来医药箱,沈清宁给太后吃一颗过敏药,等人稍微缓和下来些,又命人灌下一大碗黄连水。她得罪不起太后,用医者的身份让太后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