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琦玉的两个贴身丫鬟从小被接到莫家,与他一起长大,彼此之间亲如兄妹。二人没有签订卖身契,莫府惊变后,不会有人为难两个丫鬟。“我去北地参军,女子留在军营中多有不便,索性就把二人留下。”
与其说送人,还不如说是把人托付给沈清宁,莫琦玉临走之前,要把两个丫鬟的去处安排妥当。“琦玉,人留在我身边,我必将善待,你安心。”
前路未卜,谁也不晓得此番别离是不是生死离别,沈清宁内心忧虑,她很好地掩饰,没有表现出来。或许,莫琦玉前往北地是最正确的决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琦玉,这是我求来的平安符,定护得你平安。”
安宁郡主塞给莫琦玉一个荷包,红了眼眶。二人同在京城,有很多机会成为至交好友,可惜一直在错过,好不容易等沈清宁和齐宣进京,京城四害凑齐,却要面临分别。“琦玉一走,咱们好好经营四海茶楼,把茶楼开到北地去。”
沈清宁拍了拍安宁郡主的肩膀,认为此刻齐宣是最理智的那人。莫琦玉到北地,总比在京城里安全,不必被养在深闺打扮成女子。“是啊,作为莫家人,哪能不上战场。”
莫琦玉说完,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张草图,递给沈清宁。几个人合伙开茶楼,莫琦玉很上心,他曾经熬一晚做规划,画了草图,如今要离京,草图留在身上用不上了。“琦玉,这些银票你拿着。”
莫琦玉从莫府逃离,想必很是仓促,没有随身带银子,穷家富路,有银子至少可以解决很多困难,少吃一些苦头。“还有这些,里面是上好的伤药。”
药铺里止血的金疮药随处可见,沈清宁只给了莫琦玉几瓶药丸子,其中最重要的是大齐没有的消炎药,她反复嘱咐莫琦玉用法用量,这些药丸子,关键时刻可救命。“时间差不多了。”
佟德点燃一炷香,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不得已来催促道。“好。”
沈清宁把莫琦玉送到院门口处,又道,“若是有一线生机,我必定会尽全力。”
沈清宁做了开颅手术,莫尚书的肚腹中还有残存的兵器碎片,还需要二次手术。“清宁,凡事不要逞强,多顾及自己的安危。”
莫琦玉眼神透彻,他想了想又道,“我知道你轻易不会相信他人,三皇子是君子,你可以尝试着相信他。”
说完,莫琦玉没半点留恋,迈着大步离开。有些话,不能说太多,而有些感情,也只能放在心底。莫琦玉一直在后宅中,从不知道什么叫男女之间的情爱,他也搞不懂对沈清宁的感情,只是他知道,这条命都愿意给她。莫家现在这样,他没有资格说任何。从今日迈出护国寺的大门,莫琦玉身上多了沉甸甸的责任。前往北地参军,他要活着,活下去,出人头地,不仅仅为莫家伸冤,他也想成为沈清宁的依靠,哪怕一辈子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清宁,我好难过啊。”
安宁郡主吸了吸鼻子,哽咽到说不出话,之前烦恼的婚事好像都不算什么了。“我也是。”
沈清宁抬头望天,尽量克制自己,她停顿半晌,面上露出一抹微笑,对安宁郡主道,“齐宣把大话说出去了,我们要开四海茶楼,开到北地去,让莫琦玉知道。”
把生意做大,这样有足够的银子周转,以后有钱,可以支援北地将士们军需,让他们在冬日大雪封山也能吃饱穿暖,有银子吃得好,才能兵强马壮,对付蛮族不退缩。“那咱们商议下吧。”
安宁郡主握拳,四海茶楼已经完成选址,接下来请人装饰茶楼,他们要做出自己的特色。“我先说。”
齐宣做出精准定位,他们的铺子周边没有特别繁华,黄金地段的铺子价钱奇高,投入成本过大,很难运转。他们做的并非是文人墨客的生意,而是舍得花钱的商户,为此,茶楼最好能养一批戏班子和说书人。“京城几大茶楼,都养着自己的班底。”
家里做过酒楼的生意,齐宣积累一些经验。若是请当红的戏班子唱戏,就得协调好时间,一旦被对方放鸽子,会使得四海茶楼失去诚信,流失客源。自己养戏班子和说书人,才能培养稳定的客源。但是此举也有弊端,前期投入过大,并且短时间看不到盈利。“我们心急想把生意尽早做大,然而做生意本就是细水长流,咱们得一步一个脚印走,稳扎稳打。”
齐宣身上本就有百花酒的生意,分身乏力,沈清宁和安宁郡主得多看顾着点。沈清宁的大医馆还在修建阶段,她不确定嫁人后,是否可以出入自由,有些条件,沈清宁一直没来得及找三皇子谈。想到与三皇子在房内的亲密,沈清宁面颊微红,很是不自在。“清宁,我想到一个能人。”
安宁郡主想到一件事,她转身去找贴身丫鬟沐儿确认,随后兴冲冲地奔着沈清宁和齐宣而来。前几年,京城里有一个分外有名的戏班子德全班,红极一时,曾经还被请到宫中唱过戏,只是没多久,班主就解散了戏班子。“为何解散?”
安宁郡主的路子不错,与其培养自己的戏班子,不如寻找有功底的戏班子,至少节约一半以上时间。“孙班主是苦命人,儿子和儿媳意外没了,与小孙女相依为命。”
沐儿对孙班主的小孙女有印象,只因那小孙女嗓子好,唱戏字正腔圆,只不过因为身子不好,很少露面。沐儿是戏迷,因而找德全班的人打听过。“清宁,你是郎中,若能医治小孙女的病,咱们把戏班子弄到四海茶楼来,岂不是万事大吉?”
曾经的德全班,无人能及,以至于在德全班解散后,几年了,京城再难找到出彩的戏班子,若能把德全班请到四海茶楼唱戏,生意红火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