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眨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红耳赤地问道:“女儿,你这么出息的吗?”
想当年,白氏嫁给沈为康,沈为康一个面皮薄的书生,洞房花烛夜非要穿着喜服,说什么衣不遮体不合规矩,白氏也不晓得哪来的勇气,直接把沈为康给扒光了,这才有鱼水之欢。否则以沈为康的磨叽劲儿,非要耽搁到天明,白氏已经很累了,只想早点解决睡安稳觉。“娘,我就是开个玩笑。”
沈清宁怪自己嘴欠,又要陷入解释的循环之中。“食色性也,娘理解。”
白氏给沈清宁倒一杯茶,母女俩得商议如何对付太后派来的陈嬷嬷,那老婆子进府以后不安生,一个劲儿地挑毛病。“沈夫人,您怎么能给沈小姐倒茶,这不合规矩啊!”
沈嬷嬷眼尖,大老远看到,连忙快步过来训斥,昨日的事她不提,陈嬷嬷也没想到沈清宁如此嚣张,睡到日上三竿不起身,比山野村姑还不如。“陈嬷嬷。”
沈清宁慢条斯理地民抿一口茶水道,“我娘心疼我,给我倒茶怎么了?”
“长幼尊卑有序,无论是沈夫人还沈小姐,都不合规矩。”
陈嬷嬷斜着眼睛道,“若是太后问起……”“那就只能麻烦陈嬷嬷美言几句了。”
沈清宁变脸极快,拉着陈嬷嬷落座,又亲手给陈嬷嬷斟茶道,“您老人家初到府上,清宁本就招待不周了,不如先放清宁一马。”
沈清宁说完,明目张胆地把荷包塞入陈嬷嬷手中。陈嬷嬷掂量后,发觉有些分量,满意地道:“如此就从下晌开始,沈小姐要与老奴一起学规矩。”
陈嬷嬷心安理得品茶,没一会儿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她两眼一抹黑,当即倒在地上。“这是?”
白氏正气陈嬷嬷一个下人作威作福,见那老婆子晕了,看向沈清宁道,“女儿,陈嬷嬷怎么了?”
“娘,不过是茶里加料,她一个奴才喝我倒的茶就合规矩了?”
沈清宁不肯吃亏,送出去的荷包又收回来,她吩咐下人把陈嬷嬷扔到柴房中,等她回府再做处置。“正好,你和娘一起去一趟白府。”
白氏看一眼天色,赶忙站起身道。母女二人乘马车,先到闹市中买一些补品,沈清宁看到有人围着告示看。前几日,告示上贴着莫琦玉的画像,重金悬赏通缉,许家重金追查凶手,此时又多了一张,是许家恳请高人抹掉许易脸上的刺青。大齐干入殓师的,没几个人可以缝合人头,更别说去掉刺青,哪怕许家许以重金,也无人揭榜。“许家真是大方,出手就给一万两银子。”
玉屏咂舌,当初主仆几人从衢州进京,两手空空,全靠小姐典当首饰换取路费,别说是一万两银子,四品官家小姐,手里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无人接,他们还得更大方。”
沈清宁不意外,若是她能把许易小金库收入囊中就好了,指不定有多少钱。许侍郎在吏部,实打实的肥差,许家家底厚实着呢。“小姐,这银子您赚吗?”
玉屏心痒难耐,没人和银子过不去,把许易脑袋缝上早日下葬,许家也别想着寻人再冥婚,无形中可能解救了一个女子的性命。“不急,等两日还会抬价。”
沈清宁敢说,许侍郎在京城里或许能找到缝脑袋的人,但是定然找不到可以洗掉刺青的人。给许家办事,稍有不慎就得掉坑里,揭榜之前,得先做好万全的准备。主仆言谈中,到了白府。昨夜白春花回府,得知卫子丰带人手找遍许府也没找到她的丫鬟,只感到凶多吉少,白春花一夜未眠,精神萎靡。府中气氛低迷,周氏见沈清宁来了,勉强打起精神道:“清宁,你来的正好,先去陪陪春花吧,这丫头受了大委屈,我这做娘亲又不能为她讨回公道……”周氏用帕子点点眼角,哽咽地道。就在昨夜,许家派人到府上说和,想用银子摆平此事,几个臭钱而已,能买来她女儿的经历的恐惧吗?周氏得知后,差人把人打出去,等把人打跑以后,她才晓得来的是二皇子的手下。早朝上,徐尚书装聋作哑,显然已经被买通,自家想要伸张正义得到一个说法更难了。儿子白慕言心寒,已经萌生辞官的想法。周氏不是阻挠儿子辞官,而是明明错的不是自家,全家人被迫远离京城,灰溜溜地回到南边或者西北,凭什么啊!为此,白慕言寒窗苦读,全部化为乌有,周氏心里实在气不过。母子二人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求助于白氏。“舅娘,表姐这边交给我。”
发生这等事,任谁都会受到惊吓,白春花已经算是好的了。“若没有徐向晚几人作伴,我恐怕这会儿已经疯了。”
白春花坦言,她把几人吓得哭爹喊娘,心里分外舒爽。被和无头的许易关在一处,白春花安慰自己,沈清宁都敢开膛破肚,作为沈清宁的表姐,她胆小如鼠很丢人。再者,被掳来是她不设防,白春花暗骂自己一百遍。“不是你蠢,是许家其心可诛。”
沈清宁最讨厌受害者有罪论,这罪恶的源头,明明是许家。白春花作为被欺骗的受害者,并没有错。至于白春花的丫鬟,许府找不到也未必就是死了,沈清宁已经拜托卫子丰帮忙。“清宁,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清楚。”
许家掳走她,本意是让她陪葬,也没想留活口,怎么可能留她的丫鬟呢?万一丫鬟活着回白家送信,许家的阴谋就要败露了。她回府以后,大哥白慕言同娘亲爆发激烈的争吵,府上气氛很是紧绷,但二人在她面前,又不表露出来。白春花没有那么脆弱,她早已做好了传扬出去的准备。“清宁,你说过,想要学医先克服恐惧,那我现在算不算成功了?”
白春花轻松地笑笑,她可是和无头男尸睡过棺材的人,胆子被锻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