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和沈清宁分开,二人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相见。“边城形势危急,蛮子跳脚隔三差五地叫骂,将士们都受不得。”
北地几十万大军,安宁郡主只在其中一个小队,跟着队长训练,从新兵开始,她根本没有机会打听莫琦玉的消息。眼看快过年了,将士们人心惶惶。“我现在只是个小兵,进不去军中大帐。”
安宁郡主吃了一个咸鸭蛋,恨不得把皮嚼了,这么长时日吃的饭菜没油水也没滋味,她都快忘记自己也曾是吃遍山珍海味眉头都不动一下还会挑三拣四的高贵郡主。周将军违反军令,带兵开城门应战,这在城北大营已经不是秘密了。烂摊子留给三皇子,怎么选择都有缺憾,己方很是被动。“对了,不提糟心事,你看这些花草,都是我给你选的。”
为买几盆花,安宁郡主去了好几个花市,在边城,冬日里的花草是奢侈之物。“我在小厨房里,给你种下了大葱和蒜,等几日,你就有葱花和蒜苗吃了。”
安宁郡主小坐片刻,二人来不及叙旧,听闻三皇子来了,安宁郡主当即站起身道:“清宁,我明晚得闲再找你。”
“跑什么?”
沈清宁要拉着安宁郡主的衣袖,谁料对方摇摇摆手,溜得飞快。“看来士兵见到主帅,本能有惧怕的情绪。”
沈清宁摸了摸下巴,只感觉有点好笑。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洛云斓进了院子。“城北大营只有这个条件,若是你不喜欢,不如买一处民宅……”最近军务繁忙,洛云斓腾不开太多时间,手下人办事他又担心不够细致。“不用,这里很好啊。”
对于小院,沈清宁非常满意了。小院清幽,干净整洁,而且最让沈清宁满意的是,净房内也有地笼取暖,丝毫不担心起夜冻屁股的问题。沈清宁来北地,并非为享受而来,她有清晰的认知。“委屈你了。”
洛云斓摇摇头,北地气候恶劣,他没想过把沈清宁带过来受苦,这次是她主动送上门,陪在他身边也好。眼下,先平安过了年再说。只是有一点,洛云斓没算计到,跟随沈清宁一同到北地的人有点多。“白家兄妹怎么也来了?”
城北大营内没那么多院子,尤其白春花还是女眷,只得暂时和安宁郡主挤一挤。另外,沈清宁也收了个叫楚玉的手下,还要另行安排。“没办法,他们主动要求的。”
沈清宁已经打算好,她表哥这人还算靠谱,可以帮忙做点记账的琐事,还有楚河,为人认真,大寒听从命令指哪打哪,沈清宁用着顺手。至于白春花,和韩济到伤兵营去报道,一人治伤一人包扎,都不是吃白饭的,只有孙班主的小孙女小桃花,需要特别照顾。“今儿在城楼上的一幕你也看到了,为何不问我?”
洛云斓端起茶盏,状似无意地问道。“问你什么,解决之法?”
沈清宁到角落处,不着痕迹地把空间里的箱子拿出来,取出茶壶茶碗道,“用这一套吧,你用惯了的。”
周维等人在蛮子手上,己方必定任人拿捏处于弱势,可越是这个时候,对方防备越松懈,己方不是没有反击的可能。边城外几十里地,原本是大齐的地盘,现在蛮子行走自由,等于拿一把刀,直抵大齐的咽喉。为今之计,是先把边城外几十里地收回来,有一处让己方得意喘息的缓冲。“我不懂兵书兵法,就是随口胡说的。”
沈清宁谦虚几句,又问道,“只有三个选择,我很好奇你怎么选。”
周维有错在先,作为主帅又不能失了军心,哪怕硬着头皮,也得把周维等人赎回来,否则哪怕周维再有错,也是主帅理亏,无从讲道理。“其实,周维违反军令带兵出城,也是在我意料之中。”
周维在北地多年,为人极度自大,也正因为此,陈家多次派人收买周维未果。洛云斓被调入北地作为主帅凭空接手三十万大军,周维当然不服气,此人又有血性,头脑一热违反军令,造成严重的后果。对于完颜烈三番两头带人来侮辱,洛云斓故意不表态,使得对方麻痹大意。现下,一切优势都在蛮子那头,对方更是无所顾忌,否则完颜烈也不敢嚣张地在城墙底下叫阵辱骂。接下来几日,大齐军心动摇,必定更加散漫。沈清宁听懂了,洛云斓早算计到一切,是想给周维一个沉重的教训,周维被救回等于被施恩,以后定然唯命是从。如此来看,还真是个不错的计策,只是太过冒险。“比起人,完颜烈更想要银子,因而我在提及宽限几日后,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两国开战,对于蛮族来说是长期消耗,军需也是个大问题。完颜烈有野心,想要用大齐的银子买军需攻打边城,打的好一手算盘。“我听安宁说,木香被你送到泗水城去了。”
沈清宁赞成走捷径,只不过此举还是有些铤而走险。万一木香刺杀完颜烈未果,打草惊蛇引得蛮子警惕,己方更不好下手了。“所以,时间紧迫,大齐想要扳回一局,需要一张城防图。”
只是这城防图一直在完颜烈那随身携带,并且真假难辨,分辨真假以后再临摹一张一模一样的,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要偷东西,楚玉是个好人选,至于临摹,我可以试一试。”
如今两国开战,泗水城城门关闭,全靠走密道过去,沈清宁之所以提出来,是她有保命的医药空间可以躲避,并且医药空间里有设备,可以把城防图打印出来。至于真假,那就等回来以后再做辩别,这样只是临摹费力,总好过拿一张假图。“泗水城虽有我们的人,可也不是那么稳妥。”
洛云斓放下茶杯,突然笑了,“你说我喜欢铤而走险,而你则是如履薄冰,彼此彼此啊。”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洛云斓之所以没有说出自己的打算,因他确定无人赞成,想不到他家夫人提议更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