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拨人,人人凶神恶煞,手中提着砍刀,木棒等,迈着大步而来。眼瞅着就到了谢家门前。“小娘子,你们在后门出去,赶紧走!”
“等过了风头,俺再让谢秋出村去找你们!”
谢秋娘倒抽一口冷气,顾不得太多,推着沈清宁道,“快走,这些人不讲人情,真的会杀人!”
说完,泪流满面,她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打开后面的房门。可惜,一切已经晚了。来者比想象的更快,几十个壮汉,前后包围谢家的小竹楼。“村长,这是咋回事?”
谢秋皱眉,村里有规定,不准带外乡人回来。不过今日事情有巧合,如果他不出去找人,他娘怎么办?这些人都自私,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从不管别人的死活。“咋回事?你私自带着外乡人回村,俺还想问你是咋回事!”
村长眉头打了个死结,抬起头,紧盯倚靠在二层上的人影。洛云斓眉目清淡,身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对于被围,面上没有特别的情绪。这种淡漠,使得村长再次狠狠地皱眉,感觉自己被挑衅。村长眼中一闪而逝的阴狠让谢秋心惊。他忽然更加深切地体会到村人的薄凉,根本没有道理可讲。“谢秋,交出外乡人!”
否则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谢秋咬牙,不为所动,他绝不会把救命恩人交出去的!“你忘了吗,你爹就是被外乡人害死的!”
谢秋的爹爹谢贵,是村里唯一一个手艺人。谢贵懂得用竹篾编织,做好的物件用来交换。不仅如此,他还会打猎,有时候打了山鸡野兔,分给村民们一些。“当年俺家阿贵在山中失踪,你们不是说被野兽吃了吗,和外乡人有啥关系?”
谢秋娘冷笑,她腿受伤,拄着竹子走到门前。谢秋娘冷眼扫视楼下一群人道:“有些话,本不该俺说。”
“当年阿贵失踪后,你们可到山上寻找过?”
用被野兽吃了的借口搪塞他们母子,现下又赖在外乡人身上。谢贵有手艺,人活着众人都在巴结。人走茶凉,留下他们没有利用价值的母子,无人问津。这些年,有谁在乎过母子俩的死活?当年谢贵之所以要进入到后山打猎,还是村长有所求,村长的闺女要出嫁,总得做出一桌好的。肉是金贵东西,用一菜园子的菜都换不到几条肉。提及这些,村里人泄气几分。“谢贵是个好人,这与杀不杀外乡人有啥关系呢?”
村长见村人动容,赶忙出言道。杀外乡人,是他们村里的规矩。“外乡人怎么来的,村长心里没点数吗?”
谢秋娘见此,伤心地用帕子抹着眼泪,“村长又要摆席面,俺和谢秋出笋子。”
“天不亮,俺去采挖笋子,从山坡上滑下来。”
当时她伤势严重,根本挪动不了。村长家的儿媳路过,就在她身边,假装没看到,都不说回来告诉谢秋一声。谢秋娘在原地趴了许久,还是儿子发觉她还没回来,谢秋去找人的时候,她已经昏迷过去。“娘!”
十几岁的小子,正是冲动的时候。谢秋哭了,痛不欲生地抱着头,蹲在地上。记得小时候,爹爹总是把肉送到邻里家。谢秋自己都没有解馋,他不解地问,“爹爹,为啥要给别人送呢?”
“因为咱们村里的都是亲人,血浓于水。”
谢贵笑眯眯地摸着儿子的脑袋,如此回答。这就是亲人?亲人不能互帮互助,却冷漠地旁观,恨不得榨干你的血肉,多么让人寒心啊!“或许是没看见。”
村长还在强词夺理,他背着手,厉声道,“不管怎么说,谢秋带着外乡人回来,总要给咱们个交代!”
“俺们也不为难你们母子,要么交出人,要么你们滚出靠山村!”
村长觉得自己非常大度,已经留下余地。他就不信谢家母子愿意离开村子。孤儿寡母的没有族人庇护,到外更容易被欺凌。谢秋是谢家的血脉,被除族,是比死还让人无法接受的。沈清宁看着这一幕闹剧,没有说话。一群乌合之众蹦跶,谁在乎?刚刚话说一半,谢秋娘得知大云氏的下落。思及此,沈清宁没有动作,她想看看谢家母子如何抉择。靠山村,是个值得花费时间探究的地方。“村长,他们都是俺的救命恩人,一定要这样吗?”
谢秋娘不哭了,面色变得冷淡。呵呵,她早就应该看清楚事实,不该对这些人有任何期待。“谁管他们是谁,只要违反村规就得死,要不是看在谢贵的面子上……”罢了,外乡人是他们看着进村的,全程都在监视下。还没有进山,无法窥探村里的隐秘。村长口气很硬,继续逼迫孤儿寡母。“谢秋,收拾东西,带上你爹爹的灵位。”
谢秋娘紧紧抿唇,这种没有人情味的冷漠村落,留着有什么意思?她看透了。小娘子是为她才来的靠山村,她必须保证一行人的安全。“除族就除族,我爹是谢贵,这就够了!谢秋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村长在下面等得不耐烦,他可不相信这母子能离开村里,催促道:“想好没,想好赶紧把人送下来。”
“村长你急什么?”
谢秋娘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委屈,怨恨,失落,沮丧以及一丝轻松。马上离开村子,她也不用捧着村长。一句话,村人面色大变,有汉子怒道,“你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谢秋要被除族,知道意味着啥不?”
“这不是你们逼着俺们母子选择的吗?”
谢秋娘冷哼,转过身不再看他们。天下之大,就不信没有母子二人的容身之处。若是恩将仇报,和这些泯灭人性的畜生有什么不同?“恩人,咱们先离开靠山村,这里不安全。”
谢秋整理东西,只带着碗筷和换洗的衣物。他想了想,又带了一件爹爹留下来的衣物,就当做念想。“村长随时可能变卦,到时候咱们谁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