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看来两个包子对你的想法有异议。”
连翻胎动，沈清宁不得不靠在洛云斓身上，轻轻地用手抚摸肚皮。想到空间里有设备，沈清宁问道：“夫君，你想不想见一见他们？”
“想。”
洛云斓有些激动地握住沈清宁的手。夫妻俩来到彩超室，沈清宁教洛云斓如何使用设备。“看到了，清楚的看到了！”
两个小包子动来动去，好像正在和他这个做爹的打招呼。眼睛鼻子嘴，轮廓清晰。洛云斓重点看了看小包子的下半身，的确是两个带把的。“清宁，你这样跟随为夫上路，是不是太辛苦了？”
哪怕有空间作为掩护，少不得舟车劳顿。沈清宁怕热，马车里不透气又颠簸。更重要的是，通往外海之路凶险，有不确定性。“不辛苦。”
最初，洛云斓的忧虑她不是没有过。但仔细想下来，如果她不在又不安心。有身孕后，除了身子比以往沉些，别的都可以克服。有空间，他们可以把外海先进的东西带回来研究。衡量对比后，利大于弊。如果生产，沈清宁就在空间里坐月子，照顾小包子。外面的事交给洛云斓来操心。小住一日后，翌日一大早，按照先前的约定，刘照去了衙门。衙门门前围观的百姓众多，沈清宁担心被冲撞，便没有停留，一路直奔佘山。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佘山旧貌换新颜。老街上，有好几家新开的客栈，窗明几净。路边，随处可见商队和货郎，百姓们采买吃食等用银子，再没有以物换物了。“买两块打糕。”
打糕是用糯米做的，内里有红豆和芝麻花生等几种馅料，外面滚上一圈豆粉。咬上一口，糯叽叽的。“清宁，打糕不好克化，少吃些。”
洛云斓用帕子点了点沈清宁嘴边的豆粉，嘱咐道。“知道，你好啰嗦！”
出门一趟，洛云斓性子变化不小。用膳不会特别斯文，也习惯用碗来喝水。对于她，管得比从前还多。“你不理解一个孕妇的心情，想吃什么，恨不得马上能吃到嘴里。”
吃不到，怅然若失，就好像失去全世界。“好。”
洛云斓温文一笑，不过看在外人眼里，这笑容有些沧桑了。夫妻俩在老街溜达一圈后，准备回文山。与路上相识的李由春兰夫妻俩告别，前往南边的玉城。马车行到转角处，沈清宁看到有一个穿着破烂要饭的老人。她不由得叹息一声。其实无儿无女的老人，流离失所的可能性不大。通常这种儿子众多的人家，众人推诿，反而养出一窝的白眼狼。“老伯，买几个馒头吃吧。”
穷苦人，手里哪来的碎银子。就算有，也是被怀疑偷来的。沈清宁用衣袖挡着，从空间里掏出满满一钱袋的铜板。“小娘子，你是个善心人。”
老伯接手后，眼底泛着泪花道，“必定平安顺遂一生。”
他这一辈子，造孽啊。几个儿子嫌弃他身子不好不能做活，谁也不愿意奉养。他就在街道上，靠乞讨为生。而今，命不久矣。昨晚，他梦见娘亲来接他了。“那就承老伯吉言。”
给了银钱，沈清宁依旧客气道谢。她正准备离开，谁料却被老伯拉住手。“老伯，您还有事吗，可是银钱不够用？”
只要对方张口，沈清宁可以多出一点。世态炎凉，百姓哪怕心善，却也没多少闲钱帮助别人。偶尔给一口饭食，就算好的了。“老头子的确有个请求。”
老伯说完，用手敲打面前的铁碗。片刻后，从胡同里跑出来一条脏兮兮的小黑狗。“好心的小娘子，这条狗跟着老头子三年了。”
三年前，他还没有被儿子们扫地出门。出门给人做活儿的时候，偶遇奄奄一息的小黑狗。他可怜小黑狗，就把它抱回家，小心地养着。只是，儿子嫌弃他，每天晚上都只能吃一个黑面的饼子。他经常省下来给狗子，一人一狗相依为命。后来，他被赶出家门，也只有小黑不嫌弃他。“老头子无家可归，照顾不了它。”
老伯请求沈清宁把狗带走养着，给一口饭吃就行。小黑和其余的狗不一样，机敏，忠心，并且有点本事。至于是什么本事，他不能说。“好。”
沈清宁现在有身孕，心更是软的一塌糊涂。路上难免露宿荒野，有小狗相伴，就当解闷了。“小黑，我是你的新主人。”
沈清宁上前两步，小黑的眼里很是警惕，并且有些抗拒。一人一狗对峙的间隙，只听扑通一声。刚刚还很精神的老伯，躺倒在地。小黑立刻钻入老伯的怀里，发出呜咽声。“原来，老伯是托孤啊。”
刚刚，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老头子没了吗？”
有周边的住户听见动静出门，唉声叹气。“老头子可怜啊，生养七个儿子，没一个愿意给他养老的。”
只有个女儿，时不时地送点银子过来。老头子的女儿嫁得远，婆家条件也不好。多次回来恳求兄长，可惜不奏效。“是啊，人没了，必定不愿意出钱给老头子买一口薄棺材下葬。”
人死，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周边百姓聚在一起，商议要凑钱给老头子下葬。有那好心人，跑去通知老头子的儿子们。沈清宁在原地等片刻，不出她的意料，老头的儿子们得知后，都不愿意出面。谁先来就代表要接受烂摊子，他们不愿意。“咋有这样的人，官府就不管管吗？”
老头活着，吃百家饭。百姓们只是同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人没了，他那几个儿子还这样，太说不过去了！“廖老伯一辈子勤勤恳恳，与人为善，咋摊上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啊！”
有那心软的大娘，落下泪来。“乡亲们，廖老伯的丧事，由我一并承担。”
萍水相逢，就当做善事。沈清宁此话一出，周围当即安静下来，众人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