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爹娘,清浅又心软了。是啊,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没来得及尽孝。当初家中生意失败,有神秘人来家里,提出用十万两银子买下她。重金利诱,爹娘仍旧不为所动,把来人撵出去了。可那次后,原本已经无法周转的生意,雪上加霜。债主纷纷找上门来逼债,现在想起来,好像一切都是巧合。燕家被人做局了。为了家人,她主动找到神秘人,提出自卖自身。她以为舍弃自己,就能换来全家吃香喝辣安稳度日,谁料……做生意失败,大不了卖了祖宅重头再来。她没想到离开家里,与家人便是永别。“许大哥,我跟你走。”
清浅抹了一把眼泪,赶忙回房收拾小包裹。这些时日,宁公子送她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不要白不要,等以后不富裕的时候,还可以变卖。收拾妥当后,清浅到厨房找沈清宁,当即给她跪下。“清浅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沈清宁正在炖鸡,她擦擦手,拉清浅起身。其实二人对话,她听见九成,大概明白其中的渊源。燕家被灭门,的确像是萧铮做出来的事。“秋月姐姐,清浅有事相求。”
清浅坚持不肯起身,她想逃离此地。但是,她必须找个帮手。今日许敬找上门,被撞见了,清浅只能请求沈清宁不要说出去。“你打算与许书生私奔?”
不得不说,清浅的胆子真不小。沈清宁真想劝说清浅不要白费力气,以萧铮的人脉,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逃离。张英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最后还是被萧铮杀到老巢,身首异处。“是。”
清浅很坚定,她想好了。她有自尊,不想再被人糟践。况且,宁公子一直当她是替代品,并不是心悦她。家人没了,清浅不必为任何人付出,也不必委屈自己。“就算我假装不知情,你想过被抓回来的后果吗?”
给萧铮戴绿帽子,清浅真的勇。“想过。”
清浅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又不是没触碰过宁公子的禁忌。只是被打了个巴掌而已。“宁公子不会对我如何的。”
并不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因为她这张脸。至少目前,那人很享受这种自欺欺人的感觉。“白月光在大齐,宁公子前往外海,身边有我,才能以慰相思。”
清浅看得明白,所以她敢赌。只是,许敬或许不会那么幸运。她问过许敬,得到的是许敬的坚定。“秋月姐姐,求您成全。”
清浅下跪,给沈清宁磕头。当晚,萧铮带着百花酒归来,容光焕发。几人在一处把酒言欢,虽然清浅没露出任何马脚,曲意奉承,可是从萧铮勾起来的嘴角,沈清宁就清楚了。萧铮知道了,果然瞒不过他!既如此,沈清宁可不能当圣母老好人。她如果替清浅隐瞒,绝对会失去萧铮的信任。可是若直接告密,又显得她很小人。当晚拜月后,沈清宁到萧铮那敬酒,吐吐吞吞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秋月妹子,你可是舍不得离开故土?”
萧铮晃了晃酒杯,态度很是亲切。随和是假象,沈清宁当然不可能被萧铮欺骗。“舍不得是有的,但是我更想学医术。”
沈清宁不提自己,而是问道,“清浅姑娘呢?”
“说是倦了。”
萧铮眸色幽深,语调稀松平常。“宁公子,你若是看中清浅姑娘,就对人家好一点。”
女子要的不仅仅是哄骗,还有陪伴。最好到形影不离的程度。在眼皮子底下,总不会与许敬私奔了吧?沈清宁说了半天废话文学,自己都累。等她离开,萧铮露出一抹深思来。徐三和秋月这两口子,为人还算不错。尤其是秋月,萧铮非常满意。秋月得知后,不出卖清浅,却也不想看到清浅私奔,因而变着花样地提醒。“公子,奴婢身子不舒服,今晚……”清浅装头疼,很快过了萧铮这一关。“既如此,你休息吧,明日上船走海上,犯了头疼的毛病容易晕船。”
萧铮语调温和,还帮着清浅按了按头。夜半时分,院子里寂静无声。清浅拎着小包裹,快步地跑出小院的门。呼吸新鲜的空气,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之感,让她迷醉。是该听许敬的话,如果早有逃走的打算,都不必遭这些罪。她拎着小包裹,坐在大树下等许敬。约莫半个时辰,许敬也没有出现。“人呢?”
清浅有些慌了。她正准备站起身,只感觉有什么水珠一样的东西,从头顶落下来。“下雨了?”
清浅傻傻地用手接,只感觉不对。她把手心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腥气。是血!清浅惊慌地抬头,发觉许敬就被绑在大树上,浑身上下淌着血。“怎么,你可还满意?”
萧铮身穿里衣,出现在小路上。“公子!”
清浅看到萧铮,当即明白几分。怕是许敬进村后,就被萧铮在暗处的人手发觉。“放心,他还没死。”
不是想双宿双飞?萧铮成全二人。等天明时分,许敬也会被送上大船,一同前往外海。如果清浅不听话,那许敬有没有命在,就不知道了。“我爹娘亲人,是不是你放火烧死他们?”
清浅眼眶通红,歇斯底里地问道。“是又如何?”
斩草除根,还挺好玩的。毕竟,有一个替代品就够了。听说,清浅的娘又有身孕,萧铮不怎么高兴。既然影响他的好心情,他眼不见为净有什么错?怪只怪,燕家人不安分。“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许敬!”
二人只是有过婚约,许敬原本可以不对她负责的。现下败露,清浅只想自己承担。“许书生说了,愿意与你同去外海。”
放了,凭什么?萧铮最喜欢抢别人心头好的感觉。刺激。许敬必须活着,然后,萧铮要许敬眼睁睁地看着,他与清浅欢好。“你疯了!”
清浅情绪崩溃,嚎哭不止,她举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脸道,“我让你永远都无法得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