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从房顶滴下的血滴子,正好落在沈清宁脚下。她抬起头,刚好碰见一个黑衣人从房梁上掉落,发出扑通一声。“秋月姐姐,怎么了?”
门口处,蔓草敏锐地问了一句。“蔓草姑娘,我……”沈清宁看到地上的血滴子,赶忙用脚踩住。随后,她快速地把黑衣人推到桌子下,用桌布隐藏起来。以此同时,蔓草折返回来,推门而入。在萧珏的府上,下人都是这般自以为是又无礼。沈清宁的行走坐卧,皆被监视。“我刚刚感到眩晕,撞了桌子一下。”
沈清宁面色窘迫,好半晌才道,“蔓草姑娘,能否借给我一套换洗的衣衫?”
洛云斓还没送衣服,她因为来了小日子,因而脏了裙摆。再过两个时辰,沈清宁得给萧珏换药,总不好衣衫不整地前去。“原来是这样啊。”
蔓草表示理解,她小日子来的时候,也是昏昏沉沉的。作为公子的手下,必定要时刻警惕。因而,公子身边服侍的女子,全部服用极寒的药材。蔓草已经两年没有来小日子了。她没有月事带,衣衫倒是有几套新的。“多谢蔓草姑娘,等我夫君送来衣物,我还给你一套浮光锦的新衣裙。”
沈清宁垂下头,很是不好意思。蔓草到房内走一圈,没发现异常,这才快步离开。片刻后,有下人送来衣裙,还有蔓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月事带。厨房那边,厨娘端来红糖水和一碗燕窝粥。打发走几拨人后,沈清宁这才关上房门,掀开桌布。“小哑巴,怎么是你?”
沈清宁并不惊讶。有本事刺杀萧珏的,并非寻常人物。如果是拓跋明月,合乎情理。现下全城通缉刺客,拓跋明月聪明地选择留在萧珏府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之地。“救……救我。”
拓跋明月眼前一黑,顿时人事不省。这下,难住了沈清宁。人藏在她房内,不救也得救,否则她也脱不开干系。沈清宁想不通一点,拓跋明月为何要刺杀萧珏?萧家兄弟虽然为核心,但是在外海,形势错综复杂。萧珏手下,还有几大家族共同掌权。萧珏死了,并不会改变那些人攻打大齐的想法,只会更加疯狂。萧珏在外海筹谋几年,造船,训练水兵,造兵器,火药,在大齐偷偷采矿,贩卖奴隶,己方一无所知。沈清宁尽可能的拖延,以便留给大齐足够的应对时间。如果杀萧珏就可以解决问题,沈清宁就不会战战兢兢地在萧珏眼皮子底下晃悠。“小哑巴,你醒醒?”
沈清宁推了推拓跋明月,等了半晌,拓跋明月没有反应。把拓跋明月交出去,换取萧家兄弟的信任,还是救治拓跋明月,必要的时候利用?沈清宁反复权衡,最后决定救人。以萧珏的疑心病,把人交出去,没准反而引火烧身被怀疑。思及此,沈清宁打来一盆温水,为拓跋明月清理伤口,缝合。等处理好后,她又把人推回桌子底下。约莫半个时辰,拓跋明月悠悠转醒。刚刚缝针的时候,他有痛感,奈何眼皮沉重,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小哑巴,你醒了?”
沈清宁端着燕窝粥,又道,“不该这么称呼你,你会说话。”
“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你就刺杀萧大公子的刺客?”
沈清宁连珠炮似的发问,拓跋明月张了张嘴。是秋月冒着危险相救,并且没把他供出去。“你知不知道,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
沈清宁恨铁不成钢,训斥道,“你与大公子什么仇怨,为何如此想不开?”
“他杀了我的族人。”
拓跋明月低头,慢条斯理地喝粥。似乎刚刚那个脆弱求救的人不是他。“秋月,你帮了本座,本座自会记住你的大恩。”
秋月救了他,等于上了他的贼船。拓跋明月不再掩饰身份,他来外海,只为杀死萧珏。至于萧铮,也不放过。“难道,你也是大齐来的人?”
沈清宁站在门口,看到不远处有人影闪过。萧府内,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小哑巴,难道你是官府的人?”
沈清宁犹豫片刻,坦白道,“我听大公子说,他们抓了沈尚书的亲女。”
“假的。”
萧铮讥讽一笑,萧珏只会放出消息试探人。现在,府上密室关着的丫鬟蔓姝,是他的人。萧珏无论如何,都应该想不到这一点。一个奸生子,觊觎的不仅仅是异族和大齐,而是整个天下!“秋月,你帮了本座,本座会保证你在萧府平安。”
外海不是久留之地,拓跋明月会尽快安排船,回到异族。沈清宁默默地翻个白眼,一个靠她救命的阶下囚,好意思给她画大饼。“萧大公子中毒昏迷,小哑巴,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被抓住……”匕首上,到底淬的是什么毒?“萧珏有天山雪莲的解毒丹,那点毒,不至于昏迷。”
拓跋明月突然变得耿直,揭穿一切。萧珏是假装昏迷,为钓大鱼。而薛老,只是装备多,看起来花里胡哨,实则医术平平。拓跋明月犀利点评,差点给沈清宁逗笑。他就差没直接说薛老差生文具多。沈清宁心里清楚,拓跋明月说的都是事实。医术不怎么样,薛老却有一个空间。空间里,有实验室培养皿,里面有细菌和病毒,就可制造大乱子。从古至今,只要发生瘟疫,必定要死很多人。另外,沈清宁至今有个疑问。人死以后,空间还在不在了?她现在行事万分小心,沈清宁怕自己有任何意外,两个儿子困在空间,一辈子出不去。萧府护卫众多,拓跋明月无处可去,只能躲避在沈清宁的房内。二人各自休息,相安无事。两个时辰以后,沈清宁带着医药箱,为萧珏换伤药。期间,萧珏呼吸平稳,眉头都不动一下,依然是昏迷的状态。“秋月姐姐,你夫君已经到角门等你了!”
沈清宁刚为萧珏换好药,迎面碰到送消息的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