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进入房内后,关闭房门。房内阴风阵阵,窗户突然被风刮开了。沈清宁一身白衣,站在窗边,红唇如血。她的头披散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黑暗中,透露着一抹诡异。她起了玩心,本意是扮鬼吓唬宵小之徒,给自己找点乐子。做贼心虚的人都怕鬼,就当给此人一个教训。谁料,黑衣人看到沈清宁后,当即变了面色。他“扑通”一声跪下。“求求你,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杀你,千万不要来找我……”黑衣人口中念叨,随后吓得白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怎么回事?”
沈清宁踢了黑衣人一脚,在他身上发现了绳索等物。“来人不像是为偷东西,而是奔着人来的。”
沈清宁重新梳发,抹掉唇上的胭脂。等片刻,无人上来寻找,看来黑衣人没有同伙。夫妻俩坐在房内品茶,等黑衣人醒来审问。每晚,沈清宁和洛云斓都宿在医药空间内,因而暗卫都在客栈四周保护。沈清宁拉下黑衣人的头套,当即认出此人。“这不是迎着咱们的小伙计吗?”
伙计在客栈行凶,难道一行人住进了一家黑店?约莫一刻钟,伙计缓缓睁开眼。他想到自己看到鬼魂索命,差点尿裤子。“醒了?”
沈清宁慢条斯理地用点心道,“如实招来吧。”
用下三滥的烟管进入到房内,不像是为求财,那只能是求人。“小人,只是想偷点东西。”
黑衣人咬牙,他不能说实话。偷东西得吃个三五年牢饭,可他没成功,应该属于未遂,罪过至少减轻一半。看出伙计所想,沈清宁又道:“你如果不说,免不了要挨几十个板子。”
天一亮,直接去衙门。偷东西或许罪名没那么重,但在房内抓到小毛贼,性质就不一样了。遇见狠的,打一顿后屈打成招,小命没半条。“你说你没杀人,那就证明你看到有人杀人了?”
沈清宁逻辑条理清晰,又道,“如你从实招来,帮助死者沉冤得雪,说不定还会得到宽恕。”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伙计还有时间选择。“这……”伙计很纠结,毕竟他做的事也足够缺德,不光彩。“小的可以起誓,真的没有杀人的念头。”
伙计说完,一脸苦涩。他趴在地上,陷入沉思中。约莫一刻钟后,他终于长出一口气。“小的愿意交代。”
伙计首先解释,“咱们客栈,只有东家,账房和两个伙计,两个后院打杂的婆子。”
东家有别的生意,常年在外,经常忘记结算工钱。账房又是东家的亲戚,也变着法子克扣。“小人名为何栓,另个伙计是小人的堂弟何山。”
二人之所以没离开客栈,是为方便在客栈里小偷小摸。“最开始,拿的东西少,住客都没有察觉。”
住在客栈里的,大多是去碧水买玉石的商户。众人来去匆匆,不在乎一点小钱。久而久之,何栓和何山兄弟俩就变为惯偷。“你能不能说重点?”
沈清宁关心的是人命案,而何栓唠唠叨叨,说的是自己如何走上这条道的,半点挨不到边。“快了!”
某日,何栓又手痒痒了,这次偷的住客行囊里,有很多烟管。“一开始,小的也不知道烟管是做啥用的。”
在离开之前,被偷的住客点了何栓几句,但是没有揭穿。“好了,继续。”
沈清宁听得头晕脑胀,只感觉修长的手指,按压到她的太阳穴。手劲儿刚刚好,力道适中,沈清宁不由得舒服得闭上眼。“前几日,碧水玉矿发生塌方,死了不少人。”
何栓兜兜转转,终于说到重点。沈清宁睁开眼,问道:“这与玉矿塌方有什么关系?”
何栓支支吾吾,好半晌才憋出几个字来,“塌方了死了有二十几个汉子,都是没有成亲的。”
官府曾提议集体安葬,并且立碑,但有些家眷反对,还是坚持自行下葬。何栓说的这点不假,当时碧水知县冯检还来请示过。考虑到有些人家就在附近不远,家中又有祖坟,在安葬问题上,沈清宁更尊重家眷们的决定。“城内,女尸的价钱飞涨。”
天热,必须尽快安葬。女尸又要适龄的,最好是未成亲的黄花大闺女,不容易找。“所以,你看中了我,想弄死我去冥婚?”
谋财害命选到她头上,何栓真是中了头彩。“并非啊!”
沈清宁气场大开,吓得何栓赶紧趴在地上。他只想赚点小钱,绝对没想过害人性命!“我那堂弟何山,与玉矿里一个死者家眷熟悉,就想坑人一把。”
何栓不敢隐瞒,老实交代。“听说家眷得了一大笔赔偿,愿意用五十两银子买女尸冥婚。”
女尸他们兄弟是搞不到了,于是就打起活人的主意。正好前几日,客栈里来了个到碧水探亲的姑娘。那姑娘在客栈住了几日,何家兄弟经常帮她打探消息,因而熟悉了。“那姑娘家在江南,距离此地有些远。”
又是孤身一人自己来的,何山就有了个想法。何山把姑娘迷晕,弄到矿上去冥婚。人没死,顺利拿到了五十两银子,何乐不为?“等下葬那日,何山就躲避在不远处。”
只等棺材下葬后,再挖开救人。这样相当于白得五十两。等下葬的人离开后,天已经黑了。何山喊来何栓,兄弟俩又把坟地挖开。“结果……”何栓哀叹一声,他与何山打开棺材,发觉那姑娘脸色煞白。等探了探鼻息,发觉人已经死了多时。“不可能啊!”
兄弟俩用的药,可以使人呼吸暂缓,至少睡两日。而且在棺椁中的时间不长,不至于被捂死。当时兄弟俩人都傻了,用火折子照亮棺椁,结果发觉那姑娘的脖颈上,有一条青紫色的勒痕。人被勒死了。“我与何山不敢报官,只得又埋了棺椁。”
何栓说完,言语中有点苦涩。他们对不起姑娘的信任,却也不敢报官。因为,人是他们买过去冥婚的。内心备受谴责,兄弟俩用银子进了赌馆,结果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