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混迹黑市,过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或许哪天点子背就被抓住拉去喂花生米了。所以如他们这样的人,连自己的未来都把控不了,又怎么去预见国家的未来呢?赵建松的未来在两年前初见姚甜甜时,似乎就已经定下了,他要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凡人生。而苏皓清,他肩上担着十几口人的生计,做不到独善其身做个平凡人,就只能在这条道上一条路走到黑。国家不准投机倒把,他这个黑市头子又能有什么好未来?苏皓清不禁自嘲的笑道,“哥哥我干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说句不吉利的话,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你说的盛世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们还是先顾着眼前吧。”
赵建松皱眉不满道,“你想要我们把玉收下就直说,干嘛要咒自己?”
“你还信这个啊?”
苏皓清跟不认识他了一样,好笑的看着赵建松。“玄松老道的药丸都能把我媳妇胎里带的弱症治好了,老人们常说的那些个忌讳的事和词,你最好也少说少做,咱们对那些玄乎的东西多一丝敬畏总不会有错的。”
赵建松已经过了那个做事百无禁忌的年纪。年少时跑去做小红卫兵,蹭火车跑到各地大串联,冲到别人家里大肆打砸,抓人批斗,砸人家祖坟的那些出格事,仿佛都已经上辈子的事了。媳妇的空间把赵建松的世界观砸了个稀碎。姚甜甜能有空间这样的异宝,谁又能说这世上没有别的神秘的存在呢?赵建松想要与妻子白头到老,所以现在不管做什么事都多了一分谨慎。而现在,他更想把这份做事的态度传给苏皓清,让他小心小心再小心。“行了,行了,你怎么娶了媳妇跟换了个人似的,把谁都当儿子训呢?”
苏皓清受不了他,指指箱子上的三个盒子,示意姚甜甜拿上,“既然你们不要别的,那就这三个吧,我也到点该去上班了。”
“这……”姚甜甜转头去看赵建松。赵建松上前主动抱起两个大盒子,一边道,“拿着吧,苏哥对咱们的好,咱们记在心上就行了。”
“诶,这话就对了。”
苏皓清趁机冲姚甜甜说教道,“我跟赵三是打小的交情,弟妹真的不用跟我客气,你看我连藏东西的密室都是带你们直接过来的,可没拿你们当外人。”
姚甜甜其实早想说了,这种藏宝的密室苏皓清说带就带他们进来了,这也太信任他们了吧。她私以为这种地方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只是,赵建松没等她说话就不客气的怼道,“你要敢拿我当外人,就把昨天喝下去的“神丹水”给我吐出来。”
“吐是吐不出来了,尿给你要不要?”
两人说不到两句话就又开始没正行了。姚甜甜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的感情情比金坚,吵的再凶也只是在闹着玩,她听听就算了,根本就不用在意。跟着苏皓清原路回到地面,全子似早有准备,一见三人出来,就从脚下的砖石堆里抽出个破麻袋递给赵建松。“三哥,给。”
“谢啦,兄弟。”
赵建松把盒子装进麻袋,往背后轻轻一甩,身上的衣服要是再多几个补丁,就妥妥像个逃荒的难民了。苏皓清看着到底不放心,就道,“东西还是让全子帮你们弄回招待所吧,你们两个拿着在街上走,万一点子背,被稽查队拦住就糟了。”
“行啊。”
赵建松简直求之不得。有苏皓清和全子在,他又不能让媳妇把三个盒子收起来。三个盒子装在麻袋里的形状太明显了,拿着这样的东西穿街过市就算没碰上稽查队,也会有好事者跑去举报他们,危险性太大了。赵建松反手就把麻袋塞到全子手上,“谢谢了全子,麻烦你多跑一趟,等下回哥哥再来市里,给你带鹿肉吃啊。”
全子一听,瞬间眉开眼笑,“那我就等你的鹿肉了啊,三哥,你可别忽悠我。”
“你三哥我说话一向是一口唾沫一口钉,肯定不忽悠你。”
赵建松把胸脯拍的“啪啪”响,直把全子高兴的眼睛都笑没了。四人照着来时苏皓清在前,全子断后的队形,又是左拐右拐的走了十多分钟,最后从一个小院的鸡窝里钻了出来。苏皓清带路打开院门出去,巷子外的大街斜对面竟然就是纺织厂。“行了,我去上班了。你们自己去逛吧,晚上记得回我那儿吃饭。”
苏皓清夹着公文包就要往对面的纺织厂走。“那你晚上别忘了熬个鸡汤。”
赵建松不客气的点菜。男人下酒都喜欢吃烧鸡,只有女人才需要喝鸡汤滋补。所以赵建松指名要鸡汤,是点给谁喝的一目了然。苏皓清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姚甜甜,想不通赵建松怎么就载在这姑娘手上了?姚甜甜人瘦的跟纸片一样,看着就跟有什么大病似的,除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苏皓清实在看不出她哪里值得人心动。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赵建松或许就喜欢姚甜甜这种病弱款的也说不定。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是吧?!兄弟的女人就是自家人,苏皓清只能无奈的笑笑,头也不回的挥手走远,只有迎面吹来的风,送来他带笑的声音,“知道啦。”
“我们也走吧。”
赵建松拉起姚甜甜的手就往公交车站走。纺织厂门口的公交车站是个大站,市里的各路公交差不多在这里都有停靠。赵建松和姚甜甜在公交车站牌下研究了半天,最终锁定了能去东南西北四个回收站的四辆公交车。只是这个时候的公交班次并不多,等车是个很费时的事情,两人只能等到哪辆上哪辆。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两人就坐上了去往东郊的公交车。这个时期的城市周边,很多地方都是没有开发的荒山、荒地,安泰市的东郊回收站就建在城市与周边村庄中间的一片荒地上。泥砖砌的一排大院,前头的土路上孤零零的竖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东郊回收站”五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