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先生眉头皱起。他知道,三儿子叶熔沅口中的“那人”,指的是秦家秦言逸。但却跟三儿子一样,听不明白秦言逸问的问题,是什么意思。叶老先生转头看向他的老伴,正打算问她怎么看,便发现她微微出神的表情,“温听,怎么了?”
叶老夫人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突然有点犯困,可能是今天中午没午休,一时不太习惯。”
秦岁安一听,焦急地握住外婆的手,连馋嘴的小蛋糕都不吃了,“外婆困了,要好好休息,睡觉。”
叶老夫人杨唇一笑,摸了摸她的发顶,“好,听安安的,等一下我就去睡一会儿。”
秦岁安摇摇小脑袋,严肃地说道:“不可以等一下。”
大人们的等一下,都是哄小孩子的,可能是十分钟,可能是十个小时,可能是十天。叶老先生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老伴的手,“快,听安安的,现在就去睡一会儿。”
叶老夫人没有拒绝,“那我去隔壁房间睡一下,你们好好照顾安安。”
“好,放心睡去吧。”
叶老先生点头。叶熔沅站起身,正要送着母亲去休息,突然被她喊住。“你老实待着吧。”
叶老夫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很嫌弃,不需要他的帮助。叶熔沅重新坐了回去,“妈,那您有事记得喊我们。”
“知道了。”
目送着母亲走出病房,叶熔沅凝眸沉思。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过于多疑,好像母亲还瞒着他们什么事一样。叶老先生见他表情凝重,问他:“怎么了?被你妈嫌弃,不高兴了?”
“爸,我有那么幼稚吗?我又不是……”后面“三岁小孩”几个字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这儿还有着三岁半的小孩。叶熔沅看向啊呜啊呜吃着小蛋糕的小奶团,唇角扬了扬。他乐呵呵地凑过去,指腹擦拭去她嘴角边沾到的奶油,“安安,好吃吗?”
秦岁安吃得开心,小奶音含糊不清,“好次哒!”
“好吃就好,多吃点哈。”
叶熔沅眼里盛满溺笑,把刚才遇到秦言逸的事情,以及秦言逸的胡言乱语,通通抛向脑后。——这一层楼仅仅只有这么一个病房住着病人,其他病房改成了叶家的休息室。叶老夫人走出病房,却是没有朝着休息室走去,反而是往电梯的方向。露熙跟上她,一边细声询问:“老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叶老夫人抬了抬手,制止她出声。露熙闭上嘴,安静地跟着她。叶老夫人搭乘电梯,离开顶层,来到停车场。她坐上黑色的玛莎拉蒂Quattroporte的后座,吩咐司机:“先开出医院。”
司机应下:“好的,老夫人。”
露熙坐上副驾驶座,面露疑惑,猜不透老夫人是想要去哪里。车子缓慢驶出停车场,开出医院门口。叶老夫人望向车窗外,眸眼扫了一圈,随后再吩咐司机,“靠边停。”
司机依言,寻了临时停车位停下。如她所料,她的车子刚停下不到一分钟,便有人寻上来。秦言逸还没从医院门口离开。与叶熔沅沟通不清,两人对话可以说是你说你的,他骂他的,根本没有在一个频道上。秦言逸只能从叶家其他人下手。他极具耐心,在门口等到了现在,终于等到了其他叶家人从医院里离开。瞥见那辆玛莎拉蒂在驶出医院门口后,又突然停在了路边,秦言逸意味不明地看了几秒。好像是,专门在等他?半晌,秦言逸果断地朝着那辆车子走去。副驾驶上,露熙看到秦言逸过来了,立刻说:“老夫人,言逸少爷来了。”
叶老夫人看了一眼,没有意外:“开门。”
“好的,老夫人。”
露熙下了车,等秦言逸走近一些,为他打开后座车门,客气地说道:“言逸少爷,老夫人有请。”
秦言逸站在车门两步远的距离,望进车内,见只有叶老夫人一人,他有一点点的小失落。还以为安安会跟着叶老夫人离开医院。秦言逸是秦颢琛名义上的儿子,所以跟着安安唤她一声:“外婆,下午好。”
叶老夫人眉间轻蹙,显然对于这么一个大外孙,有点儿不太习惯,“上车吧。”
秦言逸坐上后座。露熙替他们关上车门,侧耳仔细听,没听到老夫人让司机下车,便又坐上了副驾驶座。“去他的医院。”
叶老夫人吩咐司机。司机很快应下,车子启动,朝着秦言逸的医院驶去。秦言逸问道:“安安下午有睡觉吗?”
“有,这会儿刚醒不久,在吃点心了。”
提起外孙女,叶老夫人的神情难掩开心,眉眼间抗陌的冷然减淡些许。她侧眸看了他一眼,“你给安安开了维生素跟钙片,是秦家日常饮食补上安安的营养吗?”
好似只要他回答“是”,她就要带安安回叶家养着了。“不是。”
秦言逸声音含笑,“我给我三弟、四弟开调理身体的药,被安安看到了,看她很新奇,就开了一点维生素跟钙片给她吃。”
“原来如此。”
叶老夫人勉强满意这个说法,想想也确实符合外孙女的童心。秦言逸不动声色,客气地说道:“您平时饮食要均衡,这样对您的睡眠有帮助,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您调理。”
叶老夫人瞥了他一眼,“你这小孩,眼神倒是尖,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秦言逸沉默,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片霎后,他缓缓说道:“药也要少吃,长期会产生依赖性,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车内的空气刹那间冷凝。坐在前方副驾驶座上的露熙,蓦地感觉后背冷汗直下。言逸少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十分隐秘,除了叶家几人,还有身为老夫人特助的她,以及主治医师知道,其他人不可能会知道。叶老夫人面色漠然,声音冷冷吩咐:“露熙,去查一下,是谁的嘴这么松。”
露熙刚要应下,被人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