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亲手交到郡主手中,看那人焦急的神色,似乎南边发生了什么大事。然而,主人交代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补打扰她用餐,因此只能在巷子外耐心等候。李笑笑撕开信封,一目十行,脸上的淡笑瞬间凝固,目光无比复杂,深思良久,才凝眸道:“该做个了结了,收拾下,咱们回国。”
朵朵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尤其是主人眸光中闪过的一缕寒芒,这是过去几年从未见过的神色,她感觉有些恐怖,南边一定发生大事了,否则不会如此焦急。“希望下次回来,汴京还是这个汴京。”
李笑笑撩起车帘,望着黄鹤楼,仿佛对汴京告别。朵朵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她感觉主人的话实在太深奥了,汴京还是那个汴京究竟是何意思?汴京难道也要发什么巨变不曾?青云山庄,内院。张为晨跑归来,满头大汗,张管家在院中徘徊,见到自家主子,急忙迎了上来,沉声道:“少爷,江南急件。”
“江南?”
张为心中一凛,每周他都会收到赵钟庭的汇报,没有紧急的事情,他一般不会用急件。水患治理事关重大,难度远比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赵钟庭面对的不单单是水患工程,更是与万千灾民打交道,稍有差池,工程不仅寸步难行,甚至引发一系列后果。这便是张为对江南食物格外关注的原因所在。张为迅速的撕开蜡丸,取出信封,一目十行,飞快的浏览,脸上的表情从云淡风轻渐渐凝重起来。信上详细说了两淮水患的工作进度,前期虽有波折总体而言进展的还算顺利,在老张叔的帮助下,一批批合格的水泥送往堤坝,效果惊人的好,加之粮食源源不断的运来,局面很快稳定下来。然而,并非所有的地区都像赵钟庭所在区域那般,有工作做,有饭吃,临县就因为某位官员赈灾不利,贪污钱粮,引起灾民强烈不满。在有心人的挑动下,这个雷终于引爆,发生暴动,并且有向四面八方蔓延的趋势,连同两淮工程也受到巨大冲击。目前的灾民已经饿昏头,失去了理智,将赈灾官员当众杀死,然后着急如狼似虎的难民往江南等地进发,人群由最初的数千人,演变成了数万人,规模越来越大,灾民大军所到之处,到处烧杀抢掠。事情还是往张为最担心的方向发生了。这起事件,给本就艰难的两淮雪上加霜,赵钟庭目前只能勉力维持两淮河道的稳定,更多的内容正通过官方渠道送入永和殿由陛下圣裁,包括新闻也被苏晓晓按下,事情太大,必须请示内阁后才能决定发不发,怎么发。后世的言论自由,在大宋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起事件赵钟庭做的很好。纵然他殚精竭虑,做了万全之策,人力有穷时,保障得了灾情最严重的两淮,却没有料到在其他区域会掉链子。由于前期,当地官员不作为,已经导致民怨沸腾,加上水患,给水路运输造成困难,其他州府的粮食进入困难,食不果腹,多有饥民饿死,本就民怨沸腾的情况下,又发生此等龌龊之事。一下子就发生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张为阅罢,坐在院中的门槛上,皱眉沉思,这世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次的饥民暴动势必给工程造成影响,甚至给朝局带来一定程度的冲击,给未来增添了未知的变数。而这些都不是他一个纨绔应该考虑的,朝廷接下来有的忙了,尤其是她的妻子赵素月,早上匆匆出门,显然同一时间也收到关于江南的巨变的消息。接下来恐怕有的忙了。这起事件背后似乎没那么简单,他的思维总是下意识的把情况往最糟糕方向考虑,如果没记错,事发地距离沐老王爷的封地不过三百里之遥。若是有人暗中策划,饥民暴动,对谁最有利呢?答案不言而喻,朝廷派兵镇压是必然的,在此之前内,当地武装力量捉襟见肘,只能求助秦王府,一旦这么做了,赵光义前几年的部署将这此疫中彻底的宣告失败,从此秦王府游龙入海,再难掌控。沐王府要成为第二个吴王啊的节奏啊,不同的是吴王镇守边关,满腔热血,为天子守国门,而沐王府打的主意显然背道而驰。一旦沐王府的势力与南唐直接接触,那么就是另一番局面了。大宋皇帝这种情况下他敢逼沐王爷吗?答案是否定的,只要秦王反水,那么江南大片沃土,宋廷的粮仓将尽数纳入南唐手中,而且对方的水师可直接驶入长江,宋廷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面上的风起云涌只是表象,在此之前必有一番暗流涌动,如果局势往这方面发展,后果不堪设想,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索性耶律已死,否则大宋会因为这次的水患,陷入战争泥沼不可。“希望是我杞人忧天了吧!”
张为叹了口气,自己一个纨绔,这种军国大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在他印象中,处理暴动很麻烦,分化,安抚,糖与棍棒齐备,处理好了是本分,处理不好必然要撤职查办,总而言之,他为负责这个差事的倒霉蛋默哀两分钟。“通知周管事,动用暗探关注下两淮情报,尤其是秦王府的沐王爷以及南唐边境的动向。”
张为施施然起身,吩咐一句,转身进入房中,美美的泡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