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赵素月从宫中出来,赵宏礼就骑着高头大马,兴高采烈的冲进青云山庄内院。沿途根本就没有家丁敢阻拦,一直到了内院,赵宏礼才哈哈大笑的边走边道:“张为贤弟,快出来,哥哥有好消息告诉你。”
张管家气喘吁吁的跑回来通传时,赵宏礼已经在客厅中大嗓门嚷嚷了,心中暗道叫苦。张为打着哈欠,慵懒的杵在卧室门前,无精打采的望着赵宏礼,道:“被你爹夸了,还是你的常胜将军又替你大杀四方了?”
“这次你都猜错了。”
赵宏礼坐在主位上,看着睡眼惺忪的张为,故意卖关子道:“与咱有关,猜猜看。”
“你猜我猜不猜。”
张为很是无语,本来想休息下,然后去工坊看看他定制的减震轴承马车好了没,提前被人吵醒,直到现在头脑都是迷糊的。赵宏礼嘿嘿一笑,道:“咱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内阁传出的消息,父皇打算派我下江南平乱,也有你的份。”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要跟你一起下江南?”
闻得此言,张为困意全消,猛地打了个激灵,自己该不会那么倒霉吧。“千真万确,圣旨稍后便到,你就等着跟我一起飞黄腾达吧。”
赵宏礼豪爽的道,眼中满是憧憬,仿佛归来后就是国之储君。张为嘴角一抽,恨不得倒头昏死过去,下江南开什么玩笑,只怕这个胖子还不知道此时的两淮宛若人间地狱,饿死者不计其数,加上饥民暴乱,还有沐府暗中推波助澜,形势危如累卵,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可不是去旅游的。“如果不去会怎样?”
张为心中抱着一丝期待,毕竟自己是纨绔啊,一无是处,只会捣乱,让他去江南平乱,没弄错吧。赵宏礼表情严肃,一字一顿的道:“抗旨你说会怎么样?明天出发,现在就随本皇子去军机大营点将吧!”
张为很是无奈,既然大势已定,抱怨已经无力回天,跟胖子去军营看看,找些战力强的士兵保护自己才是王道啊。两人策马往城南军机大营而去,根据郝三光的原话,陛下允诺他挑选八百精壮,随队出发,对于汴京的驻军,张为早就想领教一番。两人抵达军营,值班的官吏殷勤候着了,赵宏礼背着手,故作老成,端着架子,在校场巡视了一圈,对着一名军官道:“看你挺机灵的,陛下的圣旨收到了吧?”
当班的校尉叫侯海平,六品先锋官,庆历元年考中武举,被分到神机营担任教头,一直到现在,对于一名军人而言,最大的荣誉就是上阵杀敌,否则光靠熬资历,熬到老也难有出头之日。因此,大冷天的立在军营大门前候着,就是等赵宏礼这尊大神,他特意安排的演武也非常成功,让赵宏礼喜笑颜开,甚是满意。就连张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的校尉用心了,机会往往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纵然走马观花的看一遍,无法判断一支军队的强弱。但是能做到令行禁止,纪律方面已经达标,他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对着赵宏礼道:“我看就神机营的兄弟吧,看着挺靠谱的。”
“好吧,就你们了!”
自家兄弟发话了,赵宏礼这个面子不会不给,反正这次下江南名义上是平乱,实际上以他们的速度,抵达江南黄花菜都凉了。这次去一方面就是代表朝廷,慰问平乱将士,另一方面彰显朝廷态度,对于水患以及暴乱的重视。混个军功,镀镀金,仅此而已。“多谢驸马爷美言,卑职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侯海平感激的抱拳一礼。签押好一应文件,两人辞别,约好次日汴河码头见。张为大步流星的往工坊走去,看见汴河码头停靠着三艘大木船,旌旗随风猎猎作响,威武不凡。对于江南之行,张为有些矛盾,种种迹象表明,如今的江南或许正在酝酿一场大阴谋,危机四伏。不去吧,又担心张叔与赵钟庭两个难以应付局面,毕竟水患的防治直接关系到漕运以及他未来的大计。如今被陛下推到江南,倒也省了他权衡在权衡,只要把一门心思用在平乱上即可。沉思间,他抵达了工坊,为首的铁匠是个花甲老头,急忙迎了上来,激动的道:“驸马爷,您终于来了,你画的草图零部件已经做出来了,请您验收。”
张为点点头,笑容满面的道:“带本公子看看!”
张为定制的东西制作起来并不难,只要有相应的模具就可以浇筑打造,唯一难的是炉温,钢铁的标准,对于这个时代有些困难,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就看你舍不舍得下本钱了。张为只要质量达标的零件,对于钱他可以不计代价的投入,经过一段时间的折腾,反复研究锻造,终于完工了。这里的完工指的是一个零部件!剩下的就得等回来后统一拼装,张为的订单中有齿轮,链条,就是橡胶轮胎目前制作不出来,否则可以影响整个工业。橡胶原料来自亚马逊丛林,总不能为了橡胶发展海运,走殖民扩展的道路吧,张为再有钱也无法这么玩。张为验过货后甚是满意,勉励了几句,交代他们继续好好干,临走前留下一千两银票的定金,让整个工坊师傅激动莫名。工匠在大宋的地位很低,一千两对他们而言可以养活上百人了,让许多家庭脱贫。“谢驸马爷,老朽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管外界怎么评论张为,在这些工匠眼中,张为就是衣食父母,出手阔绰。即便,他们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具体用途,不过那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任务,打造出质量合格的产品,就能获得丰厚的报酬,这就足够了。老人当即宣布,工坊从经往后不对外接单,专心致志的研究,为世子阁下打造出更多优质的产品。张为做梦都想不到,这次的江南之行,还没开始就被人狠狠地摆了一道,以至于差点命丧江南。